顧子卿擠出一絲笑容,微微搖頭,感慨說:“沒什麼事,隻是這世道遠比我想象的更複雜。”
複雜?
餘默心頭一動,猜到了一點端倪,試探地問道:“是不是和金英傑有關?”
這段時間唯一令顧子卿頭疼的事就隻有這一件,金英傑又放出來了,所以,餘默才往這方麵猜測。
顧子卿詫異地看著他,說:“你怎麼猜到的?”
“聽說金英傑已經被無罪釋放了?”
“你的消息挺靈通。”
“杜鵑告訴我的。”餘默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說。
“杜鵑?”顧子卿聳然一驚,感覺空氣驟降了幾度,急忙環顧四周,似乎深怕又看見那一身紅衣。
她咽了下口水,驚疑不定地問:“她也來了?”
“她出了一點狀況,暫時來不了。但她已經把情況告訴我了,金家父子罪惡滔天,絕對不能放過他們。”餘默說話間,聲音中不由帶上了一絲怒氣。
他確實很憤怒,金家父子顛倒黑白,殺人還能洗脫罪名,這世間公理何在?
他下意識抬頭,望了一眼前方掛著的國徽,覺得是莫大的諷刺。
顧子卿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別如此激動,公道自在人心。我以前也沒想過金家父子竟然敢如此橫行無忌,真把江安當做金家的後花園了嗎?你放心,總會有真相大白那一天。”
話雖如此,但她話中深深的無力感,餘默卻聽的一清二楚。
餘默漸漸平息了情緒,靈機一動,說:“金英傑放出來了,那是不是項目又會節外生枝?”
顧子卿驚訝地看著餘默,猶豫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的?”
“竟然真的被我猜中了?”餘默詫異地問道。
他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竟然就被自己給說中了。
顧子卿黯然失色,悻悻地說:“項目又停工了,我正是為了此事才大清早來公安局。警方說工地是案發現場,還必須保持原狀,等待警方的進一步勘查。”
餘默眉頭一擰,憤憤不平地說:“警方怎麼出爾反爾?項目不是都已經複工了嗎?”
顧子卿長歎口氣,終於體會到了父親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這是一個人情社會,有許多潛規則,若是不融入其中,那就寸步難行。
顧子卿常年在國外求學,思想更加西化,也更加理想化,認為自己隻要按照規則辦事,憑借能力完全可以壓倒這些所謂的潛規則。
她一直憋著一口氣,要讓父親看一看自己不利用所謂的潛規則,照樣可以做出一番事業。
恰恰是憑借她這一腔熱情,孜孜不倦的工作,然後顧氏集團在江安市才有了如今的成績。
顧子卿原本是想等這個項目成功後,就可以向父親證明他的那一套理論是錯誤的,成功並非隻有一條路徑,也可以有其他選擇。
隻可惜金家的事給了她當頭一棒,她平常與官場的關係並不好。因為,她打心裏排斥父親的那一套理論,自然就不屑於做他同樣的事。
於是,現在她被刁難,卻無處求援?
向父親求援?
這個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