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道犯人是誰,卻沒有一個人跑去質問,青澤和沈陌不約而同地選擇無視蓮蓮,就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好像他們從未與她相識一樣。
其實青澤是不明白的,為什麼蓮蓮可以忍心讓這份傷害牽連到沈陌,聽說當初從一開始蓮蓮就是和沈陌在一起的,是他們兩個人約好要去實現攝影師和模特的夢想。
自從她陷害了他們,把他們推至風口浪尖之後,青澤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甚至都沒有在走廊裏麵對麵地偶遇過。能夠想得通的邏輯是,她刻意回避著他們。
比起蓮蓮,青澤更加擔心沈陌:失去了搭檔,又礙於輿論避嫌遠離他,現在沈陌隻剩下了一個人,不知道他會不會有眾叛親離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大概就是出於這種擔心,所以青澤才會從校門口起悄悄跟在沈陌後麵走過了整整四條街道。
沿途看他用數碼相機拍下音像店櫥窗上的海報,拍下便道上碼放淩亂的自行車,拍下小花盆裏那朵雛菊蕊心上振著翅膀的蜜蜂……一路走過去,所有的景物通過鏡頭的折射到彙聚到了他的眼睛裏。
青澤突然很想知道,通過鏡頭看到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世界,竟然能讓沈陌沉迷到了這個地步。
在一家拉麵館前,沈陌停下來回過身,“一起吃飯吧?”
然後被抓包的跟蹤狂瞬間漲紅了臉,正想著怎麼解釋能讓自己脫離窘境,就被折返回來的沈陌揪著進了拉麵館,“這裏的蔥香拉麵很好吃,你嚐嚐。”
所以青澤隻好陪著他進去,看他拚命往蔥香拉麵裏倒辣椒醬。
“我看你一路上照了很多照片。”
“嗯。”沈陌好像很餓的樣子,頭也不抬地呼嚕呼嚕吃麵。
“為什麼你這麼喜歡拍照?鏡頭裏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嗎?”
沈陌這才舍得把臉從碗裏抬起來,他一眨不眨地看著青澤,“我不是說過了嗎?成為攝影師是我的夢想。”
是真正想要實現的那種夢想,而不是隻在夢裏想想的那種夢想。
沈陌從很久前就在為這個夢想努力著,他用鏡頭代替紙筆來捕捉這個世界的點滴,用比記憶更為誠實的方式還原他所見過的一切美好。
這樣的人如果用《食夢者》這部漫畫來詮釋,就是執著於夢想、朝著夢想努力的賭徒,因為還未成功,所以隻能算是賭徒,用所有的一切去賭可能會光芒萬丈的未來。
但青澤覺得,比起拿青春去賭夢想的賭徒,沈陌更像是執著於ONE PIECE的路飛,乘風破浪披荊斬棘也會朝氣蓬勃地朝著夢想前進,永久指針所指的方向,就是夢想的所在之處,隻要筆直地走過去就好了。
拉麵已經涼了,沈陌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是雜誌編輯約稿的短信,說是希望他能幫一篇BL文配插圖。青澤看見沈陌在回複短信的時候很猶豫,編輯了又刪掉,刪掉又重新編輯,折騰了好久。
“怎麼了?告訴她沒問題不就行了麼。”
“可是蓮蓮……我一時間可能會找不到合適的搭檔。”
青澤抽走了他捏在手裏的手機,打編輯頁麵裏上了“OK”然後按了發送鍵。
“不是說是給BL文配圖麼,那麼你有我就足夠了。”
“欸?你居然會知道什麼是BL文!”
“廢話!你以為我真的奧特曼嗎!”
在走出拉麵館的時候,沈陌吐了吐舌頭,滿臉遺憾地嘀咕著“當初我還怕你反感,好多BL的內插約稿我都沒有接……真是虧死了”,接著他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拉住青澤,“可如果我們去拍了這種內插,萬一再傳出去……”
青澤不禁失笑,“反正已經這樣了,我們不如坦蕩蕩拍給她們看!你不覺得麼,這是針對那些PS照存在的最合理的解釋。”
沈陌做恍然大悟狀,立刻接受了這個說法,然後興致高昂地重新部署今後的工作方針。
青澤跟在他身後,滿眼都是溫柔到極致的笑意。在青澤心中,全世界的星辰都比不上沈陌眼中的一點亮光,所以隻要能夠看到他重新恢複精神振作起來,他便覺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