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榮端正臉色,黯然、歉疚完全斂去,沉聲道:“我知道,你自恃才能,卻難以繼承城主之位,心裏一直很不滿,——對此為父也是早就嚐過,因此豈能不早就為你打算?”
陶慶雙眼忽然一亮,一瞬間就如同一頭饑渴的凶殘惡獸,露出裸赤赤的、毫不掩飾的貪婪光芒,顫聲道:“父親大人。”
“宛羅城你是不要想了,你的大哥有母族傾力支持,非你所能爭得過的。”陶榮這一句話,直接讓陶慶眼神的亮光黯淡下去,“不過眼下另一個地方,倒是你的好去處。”
陶慶這次耐下了心,一言不發,等著陶榮將話說完。
“我們陶家,眼下雖然蒸蒸日上,烈火烹油繁榮無比,實則也是有著自己嚴重的隱憂。”陶榮話鋒一轉,又開始談論起自己的家族來,見陶慶靜靜傾聽,並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暗暗滿意點了點頭,“這隱憂,就是我們家族沒有掌控著屬於自己的‘血玉礦脈’。你也知曉,血玉,是低階天命師、武元師,甚至甲士修煉,所必不可少的資源。我們家族沒有‘血玉礦脈’,血玉提供不足,家族韭菜一樣一茬茬生長起來的弟子,以及吸納而來的武元師,修煉就會受到影響,而對外購買又耗費太巨,如此對於整個家族來說卻不是極大憂患?你放眼看看,凡是能夠立足穩、紮根深,傳承千年、幾千年的那些大家族,無一例外,都是有著自己的‘血玉礦脈’。”
“白沙亭城?”陶慶終於開口,一開口就直中目標,沉聲道。
陶榮這次臉上亦是露出了滿意之色,自己的這個兒子,果真沒有讓自己失望,點頭道:“不錯,正是白沙亭城。白沙亭城,有一條巨大的‘血玉礦脈’,原本一直掌控在城主嚴家手裏。嚴家,是跟隨上一任城主上官家的先祖打天下的,上官家的先祖打下了這座宛羅城,做為當時他的下屬,嚴家的先祖則打下了白沙亭城,故而宛羅城成為了上官家的世襲領地,而白沙亭城,則成為了嚴家的領地。那曾想,白沙亭城居然能有一條儲量豐富的‘血玉礦脈’,在方圓萬裏內堪稱數一數二,上官家雖然垂涎,但畢竟同屬一個陣營,而嚴家又非常上道,每年貢來大量血玉,兩下也就這麼相安無事。”
“而今,卻是機會來了,”陶慶忽然接口道,“嚴家居然被白沙亭城的‘天命荒殿’殿主給扳倒覆滅了,並且還拿到了他的死罪證據。”
“宛羅城、以及宛羅城的轄下城所發生的任何事情,你果真都一向暗中留意。”陶榮再次讚許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含蓄地道,“而‘天命天殿’有律條,任何領、域、城、亭中的‘天命殿’,都不得直接插手城中的具體事務,‘天命殿’隻負責防禦城池,催繳每年貢稅,以及測試選拔到年齡的少年成為天命師。因此,白沙亭城中的這條血玉大礦脈,‘天命荒殿’就根本動不得,眼下就是無主之物。”
“父親的意思,讓我前去白沙亭城,成為下一任城主,同時將這條血玉礦脈,給牢牢控製在手裏?”陶慶雙眼再次無盡亢奮、狂熱光芒浮現,白牙咬著下唇,輕聲道。
陶榮點了點頭,悠然道:“如此一來,你也算有了一城之主的身份,並且‘血玉礦脈’對我陶家、甚至對上官家,都極為重要,憑此日後你在陶家的地位必將大幅提升,即使你大哥以後繼位成為城主,對你也是要大為倚重的。”
陶慶越發興奮,直直看著自己的父親,道:“隻是,我孤身前去,畢竟勢單力薄,父親大人怎麼也應該給我一些力量吧。”
“這是自然。”陶榮毫不意外,輕輕點頭,手一翻,將一枚掌心大小、色澤青碧的古樸玉符,丟給了陶慶,“這是我離開家族時,你祖父賜下的一枚‘玉符’,現在送給你了;此外,我再讓你的楚密叔父陪你走這一趟。”
楚密,是陶榮的生死弟兄,男爵中品天命師;“玉符”,能夠釋放出男爵天命師的傾力一擊,這兩樣,的確是極為強大的力量了。
“白沙亭城,修為最高的呂不韋不過男爵天命師而已,其餘吳淵、秘衛司司長趙銘等等,不過士爵修為,比你還不如。此外像林家、鄭家,更是不值一提。好像還有一個今年新晉的小螻蟻,好像呂不韋滅掉嚴家,他出了不少力,但區區民爵,隨手也就拍死了。你這些年,在宛羅城暗中也收羅了不少力量,加上眼下我給你的這些,足以將白沙亭城的一幹地頭蛇壓服,徹底掌控了。”陶榮謀慮周全地道,“當然,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此外,我再送給你一頭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