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節 左權民歌獨特的藝術形式——“開花調”(1 / 2)

左權開花調是中國傳統民間音樂形式,在整個音樂專業基礎領域和專業創作領域裏,可以說是獨具代表性的一個中國民歌歌種,獨樹一幟,自成脈絡,曲調清麗而優美,風格委婉而溫柔,意境新穎。自20世紀40年代起,音樂工作者就開始收集記錄民歌,截至目前,僅收集到的開花調就有百首以上,代表曲目包括《桃花紅杏花白》、《有了心思慢慢來》、《會哥哥》、《格旦親》、《想親哥》、《土地還家》等。

開花調音調簡潔,深情感人,絕大多數由相互呼應的上下兩個樂句組成,旋律進行以級進七聲性音階為主,間或出現大跳音型,用於表現情緒、情感的起伏跌宕,大大增加了音樂的感染力。此外,歌中用本地方言所構成的襯詞襯句都堪稱一絕,如“啊咯呀呀呆”、“親圪蛋兒”、“親呀咯親呀麼呆呀咯呆”等,都凸顯了濃厚的地方色彩。

一、起興傳意,別具韻味

“開花調”勞動人民千百年來表達思想感情獨有唱式,其最大的藝術特色就在於托物言誌,開花比興。在左權人民心中,萬事萬物都是美的,都是可以“開花”的。也許“開花”並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開花”之後“取意”、“傳情”。開什麼花,取什麼意,傳什麼情,這是“開花調”的藝術魅力之所在。

“開花調”的句式是七言對偶句,上下兩句體。上句是“開花比興”,是事物細節真實的特寫,捕捉的是生活中最常見、最熟悉的場景。而下句是拋懸念、道真情,是濃情深意的寄托。它把隱藏在內心深處最想說又不敢說的話,以托物方式表達出來。使“細節”真實典型化,營造出情理之中、預料之外的藝術效果,因而最具有藝術的震撼力。例如“花椒開花一溜溜麻,心裏結記你放不下”,“石榴開花小嘴嘴紅,嘴說不想可不由人”,“玻璃開花裏外明,遠遠就照見俺圪蛋親”。上句“開花起興”,取意於“一溜溜麻”、“嘴嘴紅”、“裏外明”,是為了表現下句“放不下”、“不由人”、“遠遠照見”。上句“托物”與下句的“言誌”達到情景交融。這就是“托物取意”、“取意傳神”的相因相果、相呼相應的關係。

此外,在唱詞中,不單單植物“開花”,動物、用具也要“開花”,如石頭、笤帚、門搭搭(門搭扣)、窗簾、玻璃等也可以“開花”,一切用來作比喻的的萬事萬物都可以“開花”,成為人們“取意”、“傳情”的媒介。如平時坐的桌椅板凳,“小椅床開花在地下,圪蛋親來了好坐下”。小椅床的“開花”就略顯俏皮,它“取意”於“在地下”,為下文“圪蛋親”、“好坐下”做了鋪墊。而在另一個唱曲中,小椅床“開花”就更具民間獨有的藝術韻味:“小椅床開花四條腿,俺光能見麵不敢挨。”同樣說小椅床“開花”,“取意”於“四條腿”自然狀態的描述,以“四條腿”做比喻,細膩地咱兩人存在好感但還有些生疏的真實心態。

【知識小百科】

“開花調”樂句的合轍與押韻。

關於“開花調”樂句的合轍與押韻有兩個顯著特點:一句一轍,一句一韻。它不求“形合”,而強調神合、意合、情合,情景交融,渾然一體。例如“山上石頭山下水,咱兩人相見可沒幾回”。第一句寫景起興,第二句是順景抒情。因為山上石頭和山下水本來相遇就沒幾回,這是自然現象的描寫;“水”與“回”的押韻,則把意、情、韻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所以“開花調”是景中寓情、情景交融的合轍與押韻。

二、音調委婉,俏麗活潑

左權開花調的曲調雖然多是上下兩句,但在演唱時有時反複下句的詞和腔,形成三句的結構。開花調演唱的節拍特點便是三拍子的節拍。由於開花調的曲調的這些特點,使開花調的曲調既柔美婉轉,又俏麗活潑,聽起來清新明快,具濃鬱的鄉土氣息。

我國民歌多以宮商角徵羽構成五聲調式,以及在此基礎上的六聲、七聲調式。左權民歌也屬於這一範疇。其旋律多為re、mi、so開頭的兩個上下呼應的唱句,最後落於調式主音so的徵調式、旋律在第一、二個小節多出現四、五度跳進和同音反複。下句多二度模進落在調式主音so上,唱調曲折委婉、優美動人。

例如《單相思》,歌曲節奏是3/8拍記譜,而實際演唱則為3/4拍。在民間的演唱中,它是表白、傾訴甚至哭訴,用以表達人們的苦苦相思、無可奈何的情懷,因而這些曲調優美短小,婉轉流暢,節奏鮮明,旋律反複。

而表達青年男女熱戀的《桃花紅杏花白》、《有了心思慢慢來》則在情緒上有所不同,格調上明朗,情緒上歡快,節奏上更快,音樂風格迥異。節奏是2/4拍,第一樂句的旋律線起伏明顯,出現了大三度、純四度的跳進,情緒昂揚,態度積極。其餘旋律則是大體上采取級進的方式,最後結束於主音so。例如,《桃花紅杏花白》的骨幹音為re、so、do,純四度音程的加入使情緒產生了對比效果,襯詞的加入豐富完善了曲式結構。《有了心思慢慢來》則加入了mi、so、la,三度的跳進顯得明朗有力,節奏更加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