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何止是聰明,更多的是感動。
我對阿蓮道:“其實沒必要繞回酒店,街口拐個彎就行。”
阿蓮便咯咯地笑,我心裏卻不是滋味,畢竟,沒有那個女人不自私,她隻是更懂得克製和忍讓罷了。
桌上擺了臘肉,阿蓮說是一個江西老鄉從家裏帶來的,分給她一塊,特意做來嚐嚐。
臘肉很鹹,並有一股煙熏味,並不見得多好吃,但因為是阿蓮親手做的,我便連聲誇好。
阿蓮問我:“有很多妹仔私下找過我,想跳到我這裏來,你說我接不接?”
我問:“提成多少?”
阿蓮道:“兩成,雖然我讓每個姐妹都不要傳出去,不過大家還是都知道了,昨天D組還有個妹仔跟媽咪打架,就是因為提成的事。”
阿蓮還說,早上去交賬的時候,大龍特意喊她過去,問了詳細賬目,幸好她早做了準備,按三成的價格報賬,大龍才沒說什麼。
我道:“從現在開始,一個新人都不要,如果非要跟你,就收三成,我怕裏麵混進來大龍安插的臥底,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防著點比較好。”
阿蓮低頭啃鳳爪,過了許久才說:“你的那份,我是給你單獨存起來還是怎樣?”
我搖頭,“我不要。”
阿蓮便不言語,隻是低頭吃菜,等了許久,才笑道:“你說人一天隻知道賺錢,其實也蠻無聊的哈。”
無聊?我很奇怪,阿蓮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每天看著銀行賬戶的數字一天天變多,那感覺不好嗎?
阿蓮說,“時間長了就麻木了。賺了錢,又不敢給家裏用,自己又沒有其他愛好,那些錢放在銀行裏,如果不花,跟廢紙有什麼區別。”
我仔細思索阿蓮的話,有幾分道理,人如果天天都過一樣的生活,沒有其他追求,的確會變的麻木,尤其像阿蓮這種,以前還因為接客每天累的半死,躺下就睡,現在不接客了,空餘時間變多,恍惚間就不知道幹什麼合適。
我想了想,對阿蓮道:“要不你盤個超市什麼的,隨便找個工業園,雖然賺的沒有這裏多,但勝在安心。”
我說的安心,是指良心上不虧欠,說到底,媽咪是賺妹仔的錢,這種偏門有損陰德。
阿蓮聽完久久不語,忽然猶豫著道,“要不,我也生個孩子吧。”
我茫然抬頭,看著她。
她扭扭捏捏,道:“我看你帶她去醫院了,應該是個男孩吧。”
我點頭,對她道:“阿蓮,要不你看看,有沒有其他合適的男孩子……”說到這裏我便說不下去,滿心煩惱。
我喜歡阿蓮嗎?好像也不是特別喜歡。
跟她結婚?那更不可能。
讓她嫁給別人?我心裏又不舍得。
阿蓮靜靜地看著我,道,“如果你想讓我嫁人,我就馬上嫁人。如果你不想我嫁人,我就一輩子不嫁”說到這裏,她便頓住不說,淚如雨下。
我急忙過去將她擁進懷裏,好聲安慰,“不嫁,永遠別嫁,就這樣挺好。”
自我對男女之事有懵懂認識時候起,我就對女人的清白有了深刻的認識,記得看黑白電影《白毛女》時,畫麵上地主老財嘿嘿一笑,朝著白毛女撲過去,跟著畫麵一轉,就是白毛女挺著肚子拉磨,那個畫麵在我腦海裏存在了十幾年,我在痛恨地主的同時,也覺得白毛女可憐,因為她想尋死,結果沒死成。
在我的潛意識裏,我覺得一個女孩子要是沒了清白,似乎隻剩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死!
再後來,我看過很多武俠片,裏麵但凡牽扯到有辱人清白的情節,那些貞節女子無一不是選擇了自盡以保清白,於是處子情節在我心裏更嚴重了。
更何況那些專業出賣自己的女子,我腦海裏除了鄙視,再無其他,失足女在我這裏,既是肮髒,下賤,汙濁的代名詞。
可是此刻麵對阿蓮,我卻亂了分寸,我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每日裏都幹些什麼,但我從來未嫌棄過她,無非就是接客,即便是我想到她和不同男人一起的畫麵,也並未有任何不適。
此刻阿蓮說到要小孩,我心裏咯噔一聲,開始認真考慮。唯一擔心的是,若有了小孩,日後便真的和阿蓮分不開。若無小孩,等到某一天,阿蓮倦了,累了,或許就會主動離開。
我對阿蓮道:“要小孩的事先不著急,等阿妹這個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
阿蓮便很高興,道:“我明白,我隻是看到她懷著孩子,你們很幸福,才突然有這個想法,並不是現在就要。”
吃完飯,我對阿蓮說了莎莎的事,問她有什麼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