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女業務員的煩惱(1 / 2)

倒不是說我有多麼軟弱,這源於人類天生對危險的防禦本能。

當我拎刀的那一刻,我是極其暴怒的,說殺人的心都有也不為過,包括我從飯店衝出來的瞬間,腦子裏想的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拎刀的目的就是一個,要讓對方對我做出的羞辱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我還沒想好,但年輕人腦子總是容易發熱,想著先把場子找回來再說。

電光火石間,我甚至都幻想到對方見到我拎刀四下裏抱頭鼠竄,老頭子上了野馬加大油門狂奔,我追不上氣憤之餘扔出菜刀追砍。

這些畫麵都在我腦海裏出現過。

但真正看到那黑洞洞的鐵管時,沸騰的熱血瞬間降溫,這是源於動物本能對危險時刻做出的預判。

我所感覺到的那種危險,並不是來自於那黑洞洞的槍口,而是來自於那持槍的人。

槍隻是一種兵器,是死物,它靜靜的躺在那裏,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危險。

真正可怕的,是持槍的人。

我眼前的這個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體格勻稱,肌肉健壯,最關鍵的是他那雙冷漠死寂的眼神,看人的時候不附帶任何感情色彩,猶如冰冷生硬的機器。

同樣是人,一個人一個人的氣質就不同,有些人即便給他一把槍,他也沒有開槍的膽量。

但有些人哪怕手無寸鐵,也會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仿佛光是用牙齒,都能咬死人。

我眼前的這個西裝青年,就屬於後者,他的表情陰冷,眼神嚴峻,看著我的感覺就像是在打量一個死物,讓我沒來由地從脊梁杆子上發冷。

故而,我不敢將餘下的話說出口,言不由衷地改了說法,我說我不是來尋仇的,我隻是想留下我的女人。

蔣院長眯眼看著我,表情耐人尋味,他猛吸一口煙,再徐徐吐出,然後問我:“誰是你的女人?”

我立即伸手,指了指餘淼。

我都想好了,蔣院長要是非要帶餘淼走,我就假裝傷心,捂著臉嚎啕著跑回飯店,躲開那個槍手。

太特麼的嚇人了。

結果蔣院長並沒有非要帶走餘淼的意思,而是扭頭問餘淼:“他是你對象?”

餘淼立即點頭,表情悲傷,都快哭了。

蔣院長又把頭轉向我,“你怎麼能把你對象獻給別的男人呢?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這一連竄責問讓我很惶恐,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那個甘願獻出自己心愛的女人謀取利益的無恥之徒,愧疚的都要哭出來。

蔣院長狠狠地抽煙,煙頭在黑暗中一明一暗。他忽然扭頭對餘淼道:“妮兒啊,要不就算了,你把這個小白臉蹬了,跟伯走,伯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男人。”

餘淼立即後退,站在我跟前,挽著我胳膊,帶著哭腔道:“不,蔣伯伯,周發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個好孩子。”

車身那邊,那個穿西裝的漢子將手裏的鐵家夥收了起來,緩緩進了車後座。現場氣氛貌似變輕鬆,但我還是不敢大意,生怕忽然呯地一聲,從哪裏冒出一顆子彈穿過我的身體,所以繼續保持可憐兮兮的姿態。

蔣院長仔細看了餘淼兩眼,忽然盯著我道,“我今晚就是要帶餘淼走,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要你死。”

如此我就麵臨一個艱難的選擇,跟老頭子硬剛,被打死。

或者捂著臉哭,永遠被小老頭看不起。

按原計劃我應該選擇後者,就算被人恥笑一輩子,總比死了強。但恍惚間作為男人的自尊卻在促使我,做出另一個舉動。

我很霸氣地將餘淼往我身後撥,自己擋在餘淼前麵,輕聲對我蔣老頭道:“那你就打死我吧,不然,你就別想帶走餘淼。”

說話間,我也在考慮,眼下大家距離這麼近,我是不是也該學一下麵對湖南幫時候那種從容不迫?

很簡單,隻要我猛然發力,將老頭製住即可,但問題是,我不確定那個車裏的槍手是什麼樣的水平,萬一他槍法極好,沒等我抓住老頭他忽然放一槍,打中我的額頭,那可如何是好?

這些想法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我還是做出了最佳選擇,像個男人那樣站著,做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傻乎乎地瞪著對方,敵不動,我不動。

蔣老頭相信了我的話,噴著煙道:“好樣的,小夥子,小妮兒沒有看錯你。”

說完,拍拍我的肩膀,轉身上車。

老頭子一進車裏,其他七八頭大漢也跟著上了旁邊的一輛霸道,其中好幾個還回頭對我笑。

我知道,那不是嘲笑,而是出於男人間不言自明的那種笑。

畢竟,我是個會講葷段子的好小夥,若不是因為這老頭,我們完全可以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