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貴胃出血的第三天,幹姐打電話讓我過去,說有要事問我。當時我正在五金鋪試驗我的新護甲,接到電話不敢有誤,給了老板五萬塊現金,帶著鎖子甲向外走。
老板卻將我喊住,笑道:“做鎖子甲還剩了些材料,我又做了副手套,你看看合不合用,合用就送你了。”
我轉頭回去看,是一雙普通黑色勞保手套,但摸起來卻很僵硬,戴著也湊活,就是攥拳伸拳有些不利索。
老板介紹道:“這是用兩雙單麵膠膠手套疊縫而成的,中間夾了一層鎖鏈,和鎖子甲同樣材質,算是比較高級的防割傷手套,我猜你應該用得著。”
防割傷?我當然用得著,當下謝過老板,又讚:“老板真是鬼斧神工,做出來的鎖子甲比我想象中要好看許多。”
原本我還以為老板也會跟上次一樣,給我用指頭粗的鎖鏈交織一起,做個簡易的鎖子甲。
卻沒想到,老板硬是用車床將鎖鏈打造的和鑰匙鏈一樣細,不僅重量減輕,外觀上也細密了許多,成了一件真正意義上的貼身鎖子甲,以後穿了這東西在衣服下麵,用來陰人最是不錯。
再奉送一雙防割傷手套,真正的物超所值。
說到錢也是一個意外,餘淼幫粵香樓搞了二十公斤罌粟殼,得金二十萬,分我一半,也正好我最近口袋裏幹,這十萬猶如雪中送炭。
所以講,沒事多和妹仔們溝通活動一下,還是有好處的。
到了樟木頭醫院,看到幹姐的氣色很差,臉上都沒施妝,皮膚幹澀,眼珠有血絲,表情也很不好。
見我來將我拉去辦公室,問我黃永貴到底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是瞞不下去了,但讓我實話實說,我也開不了口。
幹姐見我不語,哐當一聲將黃永貴的手機扔到辦公桌上,“自己看信息。”
我心裏一陣疑惑,打開手機,裏麵有一條編輯未發送的信息,內容是:寶貝,這幾天不要來找我。收信人是餘淼。
原來是餘淼的事啊。
“到底怎麼回事?”幹姐氣咻咻地問。
我腦中快速運轉,思索對策,心說黃永貴自己被抓包,不要牽連我。不然這小弟當的不夠格,當下回道:“餘淼,就是上次去醫院你見過的那個女業務員。”
“那個北姑?”幹姐的聲音提高八度,“你知道她跟阿貴的事?”
我立即否認,正色說道:“怎麼可能,我是你幹弟,他兩個有事肯定會瞞著我,哪裏敢讓我知道。”
我的回答讓梁思燕一怔,眼睛眨了眨,似乎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但還是有疑問,再次開口,“結婚前你找我,讓我去醫院檢查,到底是為什麼?”
原來如此,她是從這裏開始懷疑我的。
當下就老實說道:“黃永貴得了病,他瞞著你,所以我就來告密了。”
這是實話,沒有破綻。
幹姐聞言吸溜鼻子,應該是早上哭過,難怪眼圈會紅,末了又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得病的。”
這個病,顯然指的就是黃永貴的尖銳濕疣。
我道:“那天去醫院看他,無意中聽大夫講的。”
梁思燕就生氣了,“你怎麼那麼傻?他得了這種病你居然不跟我明說?還替他隱瞞?如果我知道他得了這種病,死也不會跟他結婚的。”說著,眼淚就出來,人也跟著哽咽。
此時的我,也是一陣後悔,為我當初傻乎乎的想法後悔,為什麼不敢告訴幹姐真實情況?為什麼要自以為是的欺騙她?
黃永貴這個雜碎,原本就配不上幹姐這個仙女。
幹姐哭著哭著,坐在椅子上,趴在胳膊上哭,異常傷心。
我有心想安慰,卻不知要說什麼好。
看著她趴在桌上身子一抽一抽,咖啡色的頭發也跟著擺動,好想過去將她攬住,摟在懷裏安慰。
然而我還隻是想,沒來得及行動,後麵傳來噗通地一聲,黃永貴二百多斤的身子跪在地上,雙眼含淚,雙膝交換著在地上挪動,走到梁思燕腳前麵,哐哐地磕頭。
那是真磕啊,額頭跟地板磚嘎嘎地響,一邊磕口裏還一邊道:“老婆,是我錯,你不要責怪阿發,是我求他不要告訴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話音剛落,幹姐就猛地抬頭,滿麵淚痕,開始發飆,用桌上的文件夾朝黃永貴頭上砸,水杯,台曆,筆筒,最後拿起鍵盤準備砸,看到是鍵盤卻又收手,站在原地哭著指責:“你滾,滾的越遠越好,我不想看見你。”
黃永貴不滾,撲過去抱住梁思燕雙腿,帶著哭腔道:“不要這樣啊老婆,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犯了,沒有下次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