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整整持續了半個鍾,而後慢慢消退,變成微風細雨,天空中的烏雲也漸漸散開,天色沒有先前那般黑。
我問張雅婷現在能走嗎?她搖頭,手指死命地掐我,擰我,又用貝齒輕咬,聲音裏滿是傲嬌:“走不了路。”
查爾斯被突然滑坡的泥石流壓斷了腿,萬幸的是人無礙,先前通話時候為了讓張雅婷安心,才故意說沒事,現在幾個人用手將滑坡的泥土挖開,雖然距離真正的道路還相差甚遠,但過人是沒問題的。
等大家集合,就一起向山下走,絡腮胡漢斯看到張雅婷穿我的外套,我卻隻有一件背心,就好心脫下自己的西裝,給我披上,雖然那也是濕漉漉的,也算一份心意。
黑人和威爾輪流背查爾斯,下過雨的台階,不能走快,如此也正好給了張雅婷機會,她也走不快。
一行人默默無語,腿斷了的查爾斯忽然發笑,“嗨,大夥別這麼沮喪,我覺得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畢竟,帶薪休假可是我從業以來的終極夢想。”
他的俏皮話惹得眾人哈哈笑,我也跟著咧嘴。
旁邊張雅婷見狀,手指頭撓我手心,“你聽得懂啊就傻笑。”
我嗯一聲,“聽不懂也得捧個場。”
其實現在我算是看出來了,老外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壞,在我心目中,可一直記著八國聯軍搶北平的仇呢。
快到停車場時,迎麵上來一批搜救隊,拿著夜光手電,帶著各種急救包,還有擔架,就地先給查爾斯把腿固定,換了兩名中國武警抬著,速度下山。
問過才知,滑坡發生的第一時間,漢斯就聯係了山下司機,從車裏發出急救信號,說明山上情況。一聽說是外國人遇難,當地政府還以為是投資客商,立時組織隊伍上山,並製定周密計劃。
看到下山後果然是幾個高鼻子凹眼色目人,熱情的不得了,心說這次可以上新聞,準備的厚毛毯,熱咖啡,還自帶兩名翻譯,精通英法德三語,準備在老外麵前邀功。
結果發現,老外拿到毛毯的第一時間先給後麵一個麵色蒼白的中國女孩蓋上,熱咖啡也先塞進中國女孩手裏,行為紳士的不要不要。
可惜的是,中國女孩沒有表示出那種感恩戴德的表情,反而隻是淡淡地說出一句三克油,轉身就把自己的咖啡遞給了旁邊一看就沒什麼教養的華人男友,兩個人當著眾人麵也不知道害臊,一杯咖啡你一口我一口,丟祖國臉呐!
從始至終,領導們隻顧著跟幾個保鏢合影,沒人問過張雅婷一句,這現象讓我很納悶。
張雅婷解釋道:“出於安全考慮,雇主的身份是不會說出去的,相反而言,如果能把雇主的身份掩飾的越平凡,他們反而越高興。”
我問她:“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為什麼感覺那麼不真實?”
張雅婷靜靜地看我,“謝謝你,給我一個美妙的夜晚。”
美妙?我忽然有些惶恐,問:“你要離開我嗎?”
她抿嘴笑,“我明天就走了。”
我急了,抓住她的手問,“那以後還能見麵嗎?”
她給我手心一個回應,道:“會的,我們保持聯絡就好。”
我點頭說好,心裏卻生出一股懊悔,真不明白,先前在亭子裏為什麼那麼衝動,平白無故的惹她做什麼?我甚至連她是什麼脾氣都摸不透,眼下犯下這種事,我要怎麼收場?
到達停車場時候,看見下麵一片燈火通明,好多西裝革履的人在下麵等候,張雅婷忽然停住腳步,扳過來我的臉,迅速吻上來,又快又狠,還在我唇上猛咬一口,接著語速飛快地道:“就在這裏分開,保持聯係。”
說完,她放開我的手,獨自向下走去,一出現在燈光下,就有兩個白衣老媽子奔上來,左右攙扶,在她麵前噓寒問暖,另有七八個西裝男人,齊齊把目光抬起,看向我。
登時我就慌了,那七八個人裏麵,有一個是惠老板,他的目光充滿驚詫,不明所以,還有一個是劉文輝,他則皺著眉,滿是疑惑。
再有一個胖胖高高的眼鏡男,那是張雅婷的父親,看著我也是一臉古怪。就見他勾勾手指頭,後麵高個子男人就附耳過來,嘀咕兩聲,後麵那人連連點頭。
張雅婷跟父親見過麵,先前的奔馳房車早就開過來,三四個保鏢在周圍警戒,大小姐一個人上車,老媽子則從另一輛車裏捧出一堆衣服,急急忙忙地上去,看樣子,應該是給大小姐換掉濕衣服。
高個子男人聽完命令,走去劉文輝跟前,對劉文輝講話,劉文輝走過去,笑著對張雅婷的父親解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