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五次,黎先生明白了我的心意,知道我是非要打穀敬明不可,於是屈服,但有要求,他說:“你要打他可以,但你得保證,不能把他打壞,打傷,單純的出氣,讓他在眾人麵前丟臉即可,打傷了他,事情就不好辦了。”
兩人說定,黎先生帶我去了發廊二樓,並不是東莞一樣的鳳樓,而是真正的唐樓,老式住宅。在門口敲了敲,是個年過花甲的老者,戴著圈圈極多的眼鏡,眯著眼看我,對黎先生笑。
黎先生介紹,“這位是唐老先生,你想要什麼效果,告訴老先生即可。”
我連忙對老先生問好,說出我的請求,很簡單,隻要看起來不像我就行。
唐老先生在我臉上端詳少許,道:“要做的精致,需要三天時間。”
我聞言搖頭,笑道:“不行的,我最多三十分鍾後就要用。”
老先生思索了下,慢吞吞道:“現成的我這裏倒是有一個,不過樣子醜些,你願意要麼?”
我說無妨,能遮住臉就行。
老先生走去旁邊書架,取下一個盒子,打開來,裏麵竟然是一張人臉,皮膚紋理都做的栩栩如生,詭異駭人。
老先生拿了人臉,給我貼上,耳朵眼睛處要重點撫平,而後對著鏡子看,卻是個麵色蠟黃鬱鬱不得誌的中年人形象,我又試著說話,微笑,不算自然,給人感覺就像得了麵癱。
不過用來應付今晚上的事情是夠了,當下歡喜,連連道謝,又問老人,這麵具能否多次使用?
老人說,愛惜些,隻要臉皮不破,能用三年,不愛惜的,用一次就廢棄了。
當下我就將臉皮揭下來,裏麵冰冰涼涼,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貼到臉上,就自然吸附。
老人說,這是不幹膠,用樹膠製成,對人體無害,刷一次可反複使用,不過每次使用時間不要過長,會堵塞皮膚,有汗水侵入,這麵具最大的不好,就是怕水,隻要被水浸了,就會自動脫落。
當下謝過老人,將麵具收好,歡天喜地的跟隨黎先生出門,去參加紐約溫州同鄉會。
黎先生說,溫州人在紐約的勢力不小,主要是指經濟方麵的,比如電視台,報社,運輸公司等等,這些老板都是溫州人。
溫州人做生意厲害,但很少去做酒店生意,當然,大陸見到的溫州發廊,大多數是借著溫州人的名氣,實際上並不是溫州人開的。
溫州人聰明,勤勞,有膽色,全世界任何地方都敢闖,有冒險精神,有良好的商業頭腦,因而溫州有錢人多。
黎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在溫州人圈子裏混個臉熟,至於吸引溫州人參與炒房的事,則由他自己招呼。
我這才知道,黎先生會說溫州話,而且比較地道。
說到此,我不禁奇怪,問他到底是哪裏人?似乎全國方言都會說?人有如此閱曆,又聰明,黎先生的造化應該更大一些才對,怎麼到現在還隻是騙子?
黎先生笑而不語,問的急了,才說一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比如你愛好追逐各式各樣的女人,就算你擁有的再多,可是你還不滿足,遇到新的女人,依然想下手。”
這話說的我臉紅,發出抗議,“沒有的事,我已經不愛好女人了。”又道:“這麼說,黎先生的愛好就是喜歡製造各式各樣的局?”
黎先生滿足地長歎,“最開始我隻是設小局,事到如今,我更喜歡大一點的局,牽扯的金額越大,時間越長,就越是有成就感。”
說白了,黎先生不差錢,人玩的就是個心跳。
我想起穀敬明說的那番話,就對黎先生道:“咱們炒房地產,可有人不同意啊,他們說炒房者是民族的罪人,是叛國行為,是擾亂中國經濟的罪魁禍首,會被曆史銘記,被後人唾罵。”
黎先生哈哈大笑,“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但畢竟貪心的人那麼多,你我不炒,有的是人炒,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隻要我生前榮華富貴,管他死後洪水滔天。”
聞聽此言,我試探著道:“這樣擾亂國家經濟,你也不怕?”
黎先生眯著眼笑,“你覺得,單憑我,能撼的動國家經濟?”
所謂做局,就如同建造師一般,隻是把各項信息整合,各項資源集中,把本該要發生的事情,給他理順,看起來順理成章。
社會的發展是由整個團體造成的,不會因為某個人而變,假若有人能左右曆史,也是因為他被形式逼迫,不得不站在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