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八點我到了羅湖,給明空打電話,他還未起床。
明空未起床,胡小姐自然也未起床,我讓他安然睡著,等我電話。
十點,我到了民族音樂學院,給莎莎打電話,說我到學校門口,讓她盡快出來,那頭聲音懶洋洋,讓我稍等。
這個稍等,就是一個小時,我電話催了一個又一個,人家依然不緊不慢,催的多了,她還生氣,嗆聲道:“等不及你就走咯,誰會攔著你?”
好,我服!不敢再催她,乖乖坐在地上等。
世間最難捱的事莫過於等,當你趕時間時,會發現時間過的飛快,比如上學隻剩五分鍾,而你才剛起床,一路狂奔,結果發現依然慢了三十秒。但等就厲害了,盡管知道,還有五分鍾下課,可這短短的五分鍾,卻是度日如年。
我快要等睡著時,背後被人碰了下,抬頭看,是個穿百褶裙的優雅大姑娘,臉龐圓圓,眼睛大大,看著我,好整以暇。
“怎麼?不認識了?”
我從地上站起,反複看了三四遍,才終於確認,麵前的人,正是半多年未見的莎莎。
“你變了。”我說,而後無言。
她是變了,更成熟了,雖然臉還是那張娃娃臉,但氣質上卻是個大人了,主要是眼睛裏透出來的光變的穩重,不像之前的孩子氣。
當然,我也變了,若是按以前的尿性,後麵肯定會說,哇,又長大了。但現在的我不會,大家相隔這麼久未見,她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不了解,萬一自己冒失,又鬧出個跟白麗一樣的笑話怎麼辦?
莎莎張開手,無聊一樣道:“怎麼?見麵不來個Embrace?”
一句話,我便笑了,張開雙臂抱了抱,很禮貌的擁抱,隻是肩膀相接,並沒有用自己的胸口去擠壓她。同時心裏感慨,到底是大學生了,說話都開始中英結合,這是港人精英的通病,一句話裏麵不帶兩個英文單詞,就顯不出自己能耐似的。
分開,她麵上浮現出奇怪的神色,看著我久久不語。
我有些窘迫,“有什麼問題?”
她的目光向下,長呼一口氣,而後雙手後背,左右看了一圈,問:“我用了兩個小時打扮出來見你。”
我便懂了,連忙誇讚,“是嗎?難怪你給我的感覺……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你比以前好多了,更有女人味了,要不是你主動找我說話,我都不敢相信是你。”
“所以,這就是你對我很敷衍的理由?”莎莎反問,目光中透著疑惑。
敷衍?我也疑惑了,不知道她指的敷衍是指什麼。
“連擁抱也那麼假了?”她說。
我算是知道問題出在哪了,誠懇地道:“我有點不習慣,你一下子變成氣質美女,給我的感覺很陌生,我,你得給我一點時間適應。”
話音剛落,她就利箭一樣射過來,撲進我的懷裏,狠狠地用她的胸口擠壓我,似乎要把自己擠碎。
“混蛋!”她說完就哭了,“周發,你是個混蛋,你是全世界最無恥最賤格的混蛋!”
……
莎莎說,她來港大,就是想從我身邊逃走,她俘獲不了我,也留不住我,所以想逃離我。
她以為來了港大,就不會再想我。然而她錯了,她隻是不見我而已,但不代表她不想我。隻要有空,隻要靜下心,她的腦海,就會不由自主的想我。
盡管,她知道那不會有結果。可思念,總是不由自主的冒頭。
原本以為可以淡了,可以忘了,結果見麵的瞬間,所有的矜持就全部化了。
這是一個女孩完完全全的愛戀,珍貴而獨特。
我無法承受,又不得不承受。
很自然的,我們去開房,然後狂歡,做最喜歡做的事。
至晚上,她沒說,我也沒說,就這樣躺著,然後,我關了手機。
莎莎看見,笑道,“膽大了哦,不怕回去再挨打?”
我心思一動,問:“誰告訴你的?”
莎莎笑著,拿手機給我看,“喏,有圖有真相。”
手機上一張照片,我眼睛腫的像雞蛋,眼珠一條縫,臉頰脹的老高,很是淒慘,那是被何若男打的。
看照片的背景,是我家裏。奶奶的,這是花戎照的。
我把照片刪了,說了句無聊。
莎莎湊過來,手端著我下巴,左右瞄,“恢複的不錯嘛,看上去打一頓比以前更帥了,嘖嘖,還是老話說的好呀,好了傷疤忘了疼,被人家打那麼慘,什麼想法啊?”
我一聲歎,“能不能不提這個事?”
“為什麼不提?哎,被人打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我搖頭,沉默。
過了少許,莎莎投降,“好吧,我不說了,你幹嘛一下子要那麼多錢?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