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莫一路走到了宿舍門口,此時樓內人影散亂。雖然剛發生過地震,外麵人聲鼎沸,但若莫還是輕輕推一推門,以免打攪到裏麵可能在睡覺的人,發現門沒有鎖,才大大方方進去。他看到路德維希坐在床上沒有睡覺,而是在吃東西,或是借此平複內心的緊張感吧。另一張床上則沒有人,反倒是堆了十幾本厚厚的書,都是有關醫學和生物學的,好像書才是那張床的主人。
路德維希手裏握著一塊紅羊肉,正津津有味地細細品嚐。天狼星人整體來說對肉食的需求不算多;但天狼城的市區不同,肉是這裏的有錢人的主食,窮人為了營養均衡,也時不時吃一些肉。紅羊是天狼星最常見的動物之一,也是食用肉類的主要來源。紅羊肉營養一般,質量一般,味道更加一般,但產量卻很大,所以價格低廉,也就成為了窮人的主要肉食。
路德維希看到若莫,拿出一盒紅羊肉,笑嘻嘻地說道:“你餓不餓,我這還有一些肉,是用不久前發表詩詞得來的稿費買的。”
若莫一臉苦相,坐上自己的床,不冷不熱地說:“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路德維希調侃道:“怎麼,被地震嚇懵了?還好我們帝國大學的建築質量過硬,地震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跑出宿舍的想法,因為我知道宿舍不會塌。不過我要是身在其他地方,估計會跟你一樣被嚇壞。”
若莫見他一臉輕鬆,問道:“看你樣子,好像地震跟你無關似的。”
路德維希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口齒不清地說:“是沒多少關係。我的家人離這兒很遠,不受地震影響;加你在內的幾個朋友沒有受傷;學校和天文台也堅固的很。嗯,地震的確沒幹擾到我。至於其他地方變成什麼樣,我沒興趣管,也管不了那麼多,我所能做的頂多就是捐些錢給受災嚴重的地區和群眾。”
若莫揶揄道:“你不是很會寫詩詞嗎?這次地震等階足足有八等,製造了那麼大動靜,也……死傷也可能會不計其數,你難道不想趕緊寫些有感而生的詩詞嗎?”
路德維希噘著嘴嘟噥道:“我又不是泡在詩詞的海洋裏長大的,我隻是最近幾年才對詩詞有了興趣。說真的,我的詩詞天賦真的很一般,從沒有一氣嗬成地寫出過一首詩,一般都是在觀測天象後感到無聊時才會去寫詩詞。我每寫一首詩,都要絞盡腦汁地去想如何寫才妥當;每寫一個字,我都覺得那個字怎麼會這麼難寫;有時候,我甚至扒開幾層腦皮都摳不出一個字。唉,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好,本以為天文學是個不錯的專業,可真正接觸後才發現我對此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特別是沒日沒夜、枯燥無聊地用天文望遠鏡觀測記錄,讓我對我的前程感到絕望。何以解憂,唯有寫詩。但我家人不希望我寫詩,他們強迫我在天文學上繼續深造下去;而你跟彼得伊裏奇也都不敢恭維我的詩,這讓我根本不敢走上職業詩人的道路。”
若莫勸道:“每個人所選擇的道路不同,看到的風景也不同,觀念想法自然也就不同。別人的看法是基於別人的道路而來的,與你的道路有著天壤之別;你自己的觀點才獨屬於你,才真正貼近你所選的道路,二者不可相提並論。其實我覺得你寫的詩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比那些活躍在詩詞流水線上的所謂名人寫出來的詩要好得多。唉,話又說回來,我跟你一樣,我也不喜歡我就讀的專業。”
路德維希搖搖頭,繼續悠閑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