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桂花香,咖啡暖,他的笑,我突然感覺一陣溫暖在心裏漾開,連等待的時間都變得輕盈舒暢起來。
汽車碾過路麵的聲音輕悄傳來,我倏地站起,看著那漸漸駛進的車輛。是家裏的司機趙大叔。
壓下心裏不可抑製的淡淡失落,我笑著和“愛爾蘭”道別。
“南智元!”他指指自己的胸膛,“你呢?”
“不告訴你。”我向他抽抽鼻子。
“那好吧,代號皺鼻子的小姑娘啊,南智元小王子很高興認識你,再見。”他微笑,朝我揮手。
我哼哼:“代號玫瑰小豬手的小朋友啊,裴水晶小公主也很高興遇見你,拜拜!”
在他的笑聲中,我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汽車,嘴角泛起不由自主的淺淺微笑。
這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夜晚呢。我發現,我的心也因為快樂而再次湧起充沛的愛的勇氣。
{愛給了翅膀,也給了傷}
放學的時候,在校門口我碰見宋祈兒和楨熙,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裏,他們看上去那麼相襯,仿佛天造地設。
楨熙看見我,走過來:“我給司機大叔打過電話,他會來接你。”
“好啊。”我捏著荷包裏的東西,笑,“那你呢?”
他不說話,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宋祈兒,她剛好款款地走過來,眼神溫柔而茫茫:“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他微笑著,輕輕點頭。我看著她跳到他的背上,他眉間微微一攏,我荷包裏的手一下子捏得更緊。
他們沿著人行道,安靜而徐緩地前行,夕陽的餘光漸漸柔和地打在他們身上,一切像是一個華麗而悲傷的夢境一般。那是,他們的華麗,我的悲傷。
“嘿!”有人突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茫然轉頭,看見一個大大的笑臉,像是一束光,瞬間照亮我黯沉的心情。
“哎呀呀,皺鼻子怎麼變成哭鼻子啦?”他的手自然而然地伸到我臉旁,我感覺到他掌心的溫暖,也才發現自己早已一臉冰涼。
我有些丟臉地胡亂擦掉臉頰的淚水,隨口問:“你怎麼在這裏?”
他眼神上下左右亂晃一番,笑嘻嘻:“路過啊。你呢?我記得你家是反方向的吧。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這才一驚,呀,我竟然不知不覺跟著楨熙他們走了這麼遠,嗚,我真是沒得救了。司機大叔一定還在學校等我吧,我趕緊往回跑,一邊向身後的南智元喊:“再見!”
大叔果然在等我,我抱歉地坐進車裏,在車子駛出學校外麵的大路時,我竟然看見南智元正站在路邊向著車裏的我笑著揮手。難道,他一直跟在我後麵?我隨即又搖搖頭,那怎麼可能!我又沒欠他錢,可能他又剛好路過這裏吧。
吃完晚飯,我做好作業,時間還早,我就在屋子裏亂逛。我家不算小,可是和楨熙家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薑伯伯好像是什麼集團的負責人,我搞不懂也沒什麼興趣知道,我對他的印象隻限於一個嚴肅苛刻的長輩,即便是對自己的孩子,他也總是板著臉,而且他的要求從來不準別人反對。有時候我會猜,楨熙會答應和我訂婚來交換提前獲得公司掌控權,是不是因為他不想再在父親的抑製下,凡事無能為力。
那樣想著,他對和我的訂婚是不是真心,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因為每當我看著在父親麵前默默低下頭的楨熙,我都會忍不住心疼。
在我回過神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站在書房門口。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並沒鎖緊的門。楨熙的臉在漸漸開闊的視野裏印到我的瞳孔中。
他坐著,頭靠在窗前,已經睡著,眉頭卻微微蹙著,很累的樣子。地上四散的除了各門功課,還有一些在我看來無比艱深晦澀的商業書籍。
我管不住腳步,走過去,在他一邊緩緩蹲下。
看著他,我真想伸手去抹平他眉間的憂傷痕跡啊。
他真是一個極其隱忍的男孩呢,要是我的話,一定早就忍不住哭出來叫起來了吧。我歎一口氣,輕輕把他護在懷裏的右手慢慢拉出來,小心翼翼推開袖子,手腕不出意料的一片紅腫。
那天宋祈兒從樹上跳下來,他接得那麼好,她毫發無傷,他的手腕卻受了傷。他一定以為誰都不曉得吧。可是笨蛋啊,你要強忍,握住方向盤的時候,拿筷子的時候,背宋祈兒的時候,你就別抖啊。
可是為什麼你抖得那樣厲害,卻沒人發現呢?愛美的小薑媽媽,嚴肅的薑伯伯,為什麼他們都看不到呢?
從荷包裏取出一直放好的膏藥,撕開,輕輕地,輕輕地貼在他的手腕上。我已經盡量放輕手腳了,楨熙卻還是眉頭一抽,睜開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