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元旦來了,馨馨忙著張羅著買嬰兒用品,她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剩餘的時間就在家裏養著,聽大家說,她戒煙了,也不再化妝了,她走路也很小心。紅紅、要去看她,可店裏一直都缺人手,於是從白天推到晚上,可又一想,晚上打擾馨馨母子休息,於是一推再推,不過,每個人都興奮著,就像迎接新年一樣。紅紅幾乎每天都要給她打電話,傳授著從網上、書上現學來的各式育兒經,各種嘮叨不完的注意細節。後來懷疑到,電話信號會有一定的輻射,紅紅便不主動給馨馨打電話了,即使接到馨馨電話也是草草幾句。
“白詩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需要一個女人。”
“更需要一個孩子。哈哈。”
一月快完的時候,白詩接到一封信,沒有寄出地址,隻有目的地址。
打開信封,裏麵抽出的是一方折疊著整整齊齊的略微硬朗的幹淨信紙,沒有印刷標簽。
白詩,見信好吧。
這是我認認真真生平寫的第一份信,你應該會相信,嗬嗬。我不知道會不會寫第二封,也許會,也許不會。
想到有一個我們共同的地方,能在信封上單獨的表示出來,是一件很興奮的事情,看來,我們當初的選擇是對的。你和張蕾還好吧,她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姑娘,那次吃飯回來,藍梅和我說,張蕾是一個比較純真、溫順的女孩子,自己把握吧。
我想讓你幫我一件事,就是照顧好我父母。我這次出走應該不會回來了。我得了肺癌,現在晚期,上次從色達回來的路上在醫院發現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那時以為死亡不算事,就權當喝醉了沒醒來,近來才覺得對自己不算事,對父母卻是要命的事情。我不願意因為我的死亡而讓父母痛不欲生,這才是死亡恐怖的原因吧。我無法麵對這些,替我照顧好他們,拜托了,兄弟。
……
關於藍梅。如果她要來找你,問起我,可以把我說成移情別戀,忘了我吧。我愛她,我卻不能再讓她愛。隻有你知道,也隻有你能作證,我愛藍梅,我愛爸爸媽媽。
有些時候,我在反思我,反思我們。我們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普通的還有善良,普通的惡都算不上惡,可為什麼不再讓我們繼續下去呢?一次機會都不再給呢?那麼,隻要活著,我們盡可能地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吧,無愧於愛人、兄弟這些簡單的稱謂,這應該才是切合實際的、有意義的人生吧。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也不用來找我。我住在一個寺廟裏,每天早起上晨課誦經,一直念叨著,空閑的時候,去挑水,晚上聽著鍾聲早早的睡覺,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
記得我和你說的。
胖子
2013年元月
白詩合上信紙,那個穿白襯衫幹淨的身影又出現在他眼前,他仔仔細細地又將最後一次和胖子約會的情景想了一通。
“形式也很重要吧,你以後要是回憶起來,會知道吃了什麼,喝了什麼好酒,白詩,我一直想過,我們在一個好的地方好好醉一場,沒想到會在這裏,白詩,我的好兄弟,你要記住這一天,必須記住啊!”
那最後一次醉酒,兩個人究竟說了什麼話,他再一次努力也記不清了。那一晚就像一個陌生而來的無人開拆的禮物,消失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