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距離聖誕節還有一周，外婆、媽媽、爸爸一起觀看了維納斯的彩排演出，她們全都被這個精乖的小女兒感動了，外婆用她的絲質繡花白手帕輕輕地擦著情不自禁的淚水，激動地說：“真是太美了，我看過許多不同國家不同劇團演出的《哈姆雷特》，我的維納斯扮演的奧菲麗霞是最漂亮最動人最讓人愛憐的，她唱歌的樣子把我的心都撕碎了。”馬婭也在流淚，自從懷孕之後，尤其白楊陪在身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格外的脆弱。懷孕維納斯的時候不是這樣，那時候自己非常堅強。咳，想想當時，如果沒遇到簡愛，維納斯也就沒有了，維納斯的生命是簡愛給予的。馬婭下意識地握住媽媽的手，說：“媽媽，謝謝您培育了一個這麼美好的女孩兒。”
演出結束後，一家人來到後台，白楊捧著一大把鮮花獻給天才的維納斯。維納斯幸福的笑臉像一朵月光花，她跑過去挽著哈姆雷特的臂彎來到了家人麵前，介紹說：“這是我親愛的殿下哈姆雷特王子，朝臣的眼睛、學者的辯舌、軍人的利劍、國家所矚望的一朵嬌花；時流的明鏡、人倫的雅範、舉世注目的中心……”雖然是台詞，可是由衷的讚美和喜愛洋溢在小姑娘不會掩飾的臉上，馬婭心裏一驚，一種難以言表的刺痛從心頭穿過，她苦笑了一下，當維納斯把外婆、媽媽、爸爸分別向哈姆雷特做介紹時，外婆和哈姆雷特握了握手，親切地說：“您好，您多大了？”“20。”小夥子老實地回答，看得出來他和維納斯很好。
“很好，很好，很好。”馬婭一邊握手一邊下意識地說著。“您是維納斯的老師？”“是的，我大學剛畢業還不到一年。我叫約翰森。”
“約翰森你好。你的演出很精彩，祝賀。”白楊看出了馬婭的恍惚，忙上前來打圓場。“這樣吧，我們一起出去吃飯慶祝你們演出成功，好不好？”
“好啊，好啊，爸爸請客吃飯，我要去女王旋轉餐廳。”維納斯高興地喊著。
“好的，我們在外麵等候，你們卸了妝之後就出來，好嗎？”白楊自作主張地說。
“好的，好的，一會兒見。”維納斯也自作主張地答著。父女二人不征求別人的意見就這麼決定了。
簡愛倒是很隨意高興，這是英國人的觀念。而馬婭卻在心中嘀咕著：她才7歲呀。
隻是簡單的聚餐，除了快快樂樂地說一些各自認為好玩的事情之外，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哈姆雷特幽默健談，很招人喜歡。
“外婆，我有一個理想，我要完成奧菲麗霞沒有做完的事情，做哈姆雷特殿下的新娘。”維納斯撒著嬌地說。
馬婭說：“孩子呀，你聽媽媽說，約翰森不是哈姆雷特，你也不是奧菲麗霞，你們一定要從戲劇中走出來，把現實和舞台分開，否則就……”“就怎麼了？我們就是要把舞台上的悲劇變成現實中的喜劇，不好嗎？”維納斯倔強地仰起小腦袋，傲視著大人們。
“當然當然，我可愛的新娘，可是，我們要有一個約定，必須等到十年之後才能重新提起這個話題，好嗎？”約翰森說。
“十年？我17歲，你幾歲？”維納斯仰起可愛的小臉說。
“我37歲，就像你的爸爸這麼大，你還願意做我的新娘嗎？”約翰森問。
“我願意。就像媽媽願意做**********。”維納斯愉快地說。
約翰森舉起兩個手掌，掌心向外，微笑著對維納斯說：“來吧，我們擊掌為信，十、年。”
“十、年。”維納斯痛快地伸出小手，高聲叫著，響亮地和約翰森擊了一下手掌。少不更事，她還不明白十年意味著什麼，隻是覺得好玩兒而已。大人們鬆了一口氣，十分欣賞約翰森的機智和聰明，對他的好感增加了九分，如果維納斯真的17歲了，嫁給這樣一位才貌雙全的郎君，外婆和媽媽都不會反對的。
整個西方世界都在準備著一年一度的聖誕大狂歡，軍事科學院也在放假，白楊有整整一個月的假期時間和家人在一起，他真是由衷的感謝聖誕老人的慈悲。
“聖誕假期中讓媽媽帶著你和維納斯周遊歐洲，進行一次愉快的旅行，好嗎？”馬婭建議說。
“好啊好啊，我要去瑞士滑雪。”維納斯高興的跳了起來。
簡愛也表示同意。
白楊沒有點頭，他沉默了一會兒對維納斯說：“對不起，好女兒，我讓你失望了。我不想去旅行，我希望能多一點時間陪伴著媽媽，你同意嗎？”接著他轉向馬婭小聲地說：“對不起，我不能去，我不想離開你，一步也不成，你笑話我吧。”
馬婭自己輕輕地笑了一下，聳了聳肩，就沒有再勉強。維納斯嘟著小嘴巴不高興了，她一扭身走了，帶走了羅伯特和瑪麗。簡愛也笑了，她說：“對不起，我過去看看。”隨後就跟著出去了。
聖誕節的前一天，維納斯所在的劇社成功地結束了迎接聖誕的演出活動放假了。簡愛帶著約翰森、維納斯一起歡歡樂樂地去北歐度假了。她們預計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兩個人的世界每天都是節日。眼看著馬婭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妊娠反應一天天加重，白楊守在身邊不肯離開一步，恨不能把他的心愛的女人融進自己的肚子裏。如果有可能，他會建議上帝修改自然法則，把懷孕的事情讓給男人來做，他太心疼馬婭了，常常不由自主的流淚。
除了西瓜馬婭什麼都吃不進去，好在莊園裏有上百畝瓜田，盛產的露絲蜜汁西瓜是以奶奶名字命名的品牌，遠銷整個歐洲，是供不應求的果中珍品。平日裏馬婭就喜歡吃露絲西瓜，懷孕之後更是饕餮於此，在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裏她隻吃露絲。這種西瓜窖藏之後更是清凜甘蜜，吃起來就像入口即化的西瓜冰激淩，蜜酥酥的，真爽！白楊看著馬婭麵前總是擺放著的滿滿的水晶西瓜盤，逗趣地說：“中國老人常說酸兒辣女，鹹歸酸甜歸辣，你這麼喜歡吃甜的，看來一定是女兒了。”
“嗯，我喜歡女兒。”馬婭說。
“我也喜歡女兒，我祈求上帝賜給我們一個像維納斯那樣的女兒。”白楊滿目憧憬地說。
“我的知覺告訴我，是個可愛的女兒，我是她的媽媽，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狀態，她……”馬婭驕傲地說著。白楊插話問：“她是藍眼睛嗎？我希望她的眼睛像你，其他地方都像我，雖然像我沒有像你好看，可是我願意她長得像我們倆，這樣，我們倆就形成了一條生命，生生世世在一起，想分也無法分開了。”白楊說的讓馬婭有些心酸，她伸出手撫摸著白楊柔滑的黑發，“是這樣，她是我們倆熱戀的結晶，長得就是我們倆的優點。”白楊把頭枕在馬婭的腿上微微地閉上眼睛，他希望這一刻成為永恒，就這樣變成石雕，變成不朽……
一個月後，白楊到軍事科學院報到學習了，隻要一有空閑，他就會自己駕車來到莊園照顧馬婭。
五個月的第一個清晨，天剛蒙蒙亮，馬婭就醒了，她沒有睜開眼睛，還是靜靜地躺著，她在回味那個夢，記不得具體的內容，隻留有夢中的溫馨和一種甜甜的感覺，好像小時候奶奶用玫瑰花泥做的甜餅，在鍋裏烙成金黃的兩麵，趁著熱氣刷上玫瑰精油，濃霧般的香甜彌漫在整個山村，惹得各種小精靈都跑來載歌載舞，沾沾香氣。噫，她還真的聞到了那種特有的甜香味，那麼真實不虛。她趕緊睜開眼睛，天哪，眼前就像花的海洋，各種各樣帶著露水的玫瑰花布滿了房間裏幾乎所有的空間，馬婭眼前豁然一亮，突然感覺世界恢複了正常，陽光格外燦爛，鮮花格外嬌媚，空氣格外清新，窗簾格外可人。眼前的一切都像被沐浴過的仙境奢華而舒爽，淡淡的花香在四處沸騰著，像天堂裏的歌聲。馬婭的心裏霎時打開了天窗，一片通明。
白楊身穿一套純白色絲質長睡衣，右手拿著一支絨嘟嘟沉甸甸差不多有向日葵那麼大的一朵紅玫瑰，左臂搭著一件和他的睡衣成為一套的情侶女睡衣。他笑容可掬地站在床前看著馬婭，馬婭也驚詫地看著他。
“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有如此特殊的感覺？”馬婭問。
“今天啊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你就有了特殊的感覺。”白楊神秘地說。
“什麼特殊日子？我想不起來。”馬婭歪著腦袋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