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彼得堡的老一代人都記得,那一天清晨,涅瓦河上籠罩著一層神秘的紫氣,隨著太陽的升起,那團紫氣裹挾著一朵正在盛開、越開越大的雪白的玫瑰花,浩浩蕩蕩的向西而去,滿城都是濃烈的花香,整整三天還沒有散盡。
整整六十年過去了。
從維納斯變成了俄羅斯人,成為皇家海軍學院的一位博士生開始,又過去了六年。
維納斯以第一名的成績,獲得了雙博士學位。
馬婭和一諾以不同的身份應邀參加畢業典禮,馬婭作為具有俄羅斯血統的全球知名的科學家出席典禮並代表嘉賓講話,她說:“這裏聚集著宇宙中一顆最偉大星球的能量和光芒,一旦離開這裏,你們的每一個人都是一顆高能量的金星,或者戰爭或者和平,你們有抉擇權;或者美麗或者醜陋,你們不難做出抉擇。很高興看到排行榜第一名的是維納斯,愛神的魅力誘惑著戰神,他們的結晶是丘比特,為什麼不呢?……”
俄羅斯國家芭蕾舞劇院為她們專場演出《天鵝湖》,歌劇院門前,維納斯讓一諾給她和媽媽在葉卡捷林娜女皇的塑像前麵拍照,女兒挽著媽媽的手臂,撒嬌地把腦袋歪向媽媽,一邊擺著微笑一邊和媽媽耳語:
“媽媽,這個民族的真正曆史是身後的這個女人書寫的。”女兒說。
“是的,隻有女人能讓這個民族變得寧靜、浪漫而不是暴躁和簡單。”母親說。
“這個國家將會出現一位女總統,重新完成統一大業,讓俄羅斯聯邦煥發出大國的風采。”女兒說。
“說得對,這是她的使命,上帝賦予的。隻有俄羅斯聯邦的女總統才能給予這個世界真正的和平。”母親說。
“維納斯和阿瑞斯的故事?”女兒問。
“你想想啊,維納斯Venus就是九大行星中的金星,就是說五角金星就是愛神維納斯的符號,俄羅斯民族曾經以五角星作為國家的象征,其中隱含著的就是女權,這和俄羅斯國教信奉聖母有著直接的淵源。”母親說。
“是的,這個民族在曆史上曾經有一段最強盛時期的統一大業是以五角星作為標誌的。”女兒說。
“女神的權力符號是五角星,女神的思想標誌是玫瑰花。”馬婭轉身對著女皇的雕像,無限深情地看了足足六分鍾。
清晨,涅瓦河拉上了一道曼妙的輕紗,淡淡的紫色彌漫著花香,啟開了俄羅斯人浪漫的記憶之門。水麵上漂起歌聲的時候,所有的大橋全都打開了通道。一艘夢幻般豪華遊輪自天而降,嫻雅地漫步在金色的河麵上。馬沙踐約了自己的誓言,他和維納斯的蜜月旅行從這裏出發。
陽光帶著天堂的味道慷慨地撒滿了彼得堡。沿途的人們發出了友好的歡呼聲:“烏拉——”
維納斯以第一名的成績獲得了海軍上校的軍銜,真正的成了穿軍裝的新娘。“你覺得幸福嗎?”馬沙吻著自己的新娘問。“幸福。”維納斯貼著丈夫的耳邊悄悄地說。“我們的蜜月旅行預計十個月。十個月後,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回家。”新郎對著新娘的耳邊悄悄地說。
“十個月?一家三口?”維納斯瞪大眼睛看著馬沙重複著。
“是啊,我替你考慮了,你身為海軍高級將領,剛走馬上任之後一定會全力以赴,沒有時間顧及個人生活。可是,你是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妻子,你的人生應當是完美的,沒有遺憾的。如果俄羅斯人需要接受一位女總統,他們更願意接受一位愛家愛孩子的母親而不是一個孤僻的單身女人,是不是這個道理?從你的時間表上來看,最佳時間就是蜜月旅行,一舉兩得,如果我們能成功地抱回來一個健康美麗的孩子,你的人生就是完整的,完美的,這裏的女總統就非你莫屬了。”馬沙很會做思想工作,關鍵問題是他不是個自私的男人。
維納斯羞澀地笑了,“你的財富都是這樣計算出來的吧?”
“差不多。”幸福的丈夫把甜蜜的妻子抱進了溫度宜人的新婚洞房,甲板上,舞會正在熱烈的進行中。
十個月後,就在遊輪上,隨行的婦產科醫生為維納斯接生了一對龍鳳雙胞胎。妊娠的過程沒有痛苦,隻看著肚子一天天長大,就在最後的那個晚上,維納斯還在歡快地跳著華爾茲。分娩的過程也沒有痛苦,她靜靜地睡了一覺,醒來後被馬沙扶起,看見外婆和姑婆一人抱著一個洋娃娃,全家人都圍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像一朵盛開的花。馬婭高興的像個小姑娘,她臉頰粉紅,藍色的眼睛放著金色的光芒,她興奮地對維納斯和馬沙說:“看看你們的傑作,太卓越了,這個女孩子的俄羅斯血統出現了顯性遺傳特征,是金發碧眼,她讓我想起了那個眾神當中最純潔最善良最溫柔最正直的女神,”“狄安娜。”維納斯兩眼放光地呼叫了一聲。
“對,就叫狄安娜。”馬婭說著深深地吻了狄安娜。所有的人都歡樂地叫著“狄安娜,狄安娜……”,狄安娜笑了,好像她知道是在呼喚她。這是一個恰如其分的好名字,非常合適這個下生就會對著眾人微笑的月亮娃娃。
“狄安娜的孿生弟弟是……”有人說。
“阿波羅。”大家都知道。
“NO,”馬婭伸手擺了一下,“既然是狄安娜的孿生弟弟,叫什麼都改變不了阿波羅的光輝。”她略顯嚴肅地說,“但是,馬沙的父親和你的父親都姓李,應當由男孩子來恢複他們的家族姓氏,這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她看著小小的男嬰,黑黑的頭發,秀氣的眼睛,嚴肅的小男子漢的神態,簡直就是一個小馬沙,除了大小體積之外,幾乎一模一樣。馬婭抬頭看看馬沙,欣慰地笑了。“按照中國傳統,為孫子賜名的該是爺爺。咿?爺爺在哪裏?”
人們喊來了爺爺,也跟來了姥爺。馬諾和一諾兩個幸福的祖輩在喝酒慶祝,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喝的醉眼朦朧,隻剩下高興了。
“哥,你給這個男孩子起個名吧。”馬婭輕輕地扶了一下馬諾的胳膊,讓他在沙發上坐下,俯身在他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半個世紀的悲歡離合隨著輕輕的觸碰一下子衝開了情感的堤壩,馬諾的眼淚像瀑布一樣奔湧而出,他無法掩飾也不加掩飾,這個鋼鐵漢子吞下了多少苦難沒人知道,但是他博得了人們的尊敬和愛戴,他的滿麵淚水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淚水滿麵,人們願意和他一起喜極而泣。
馬諾想告訴馬婭他是多麼的愛她感謝她,沒有她就沒有馬諾。馬諾是誰?是那個小狗子,是那個迷失了回家的路,丟失了妹妹的傷心的小哥哥。馬諾想告訴妹妹,他思念玫瑰穀,思念奶奶,思念那些不真實的過去……,可是,馬諾對著心愛的妹妹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他是一個男子漢。男子漢就要隻做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