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牢房中,隻有角落裏點著一簇熊熊的火把。
林浣澤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此刻正對著銅鏡梳頭。
銅鏡中的容顏,仿佛一夕之間蒼老的十歲,甚至鬢間都有了斑斑白發。
二十不到的年紀,如花似玉的年紀,如同鮮花還沒有完全的綻放,此刻就要凋零了。
林浣澤一絲不苟的挽好發髻,又大蒼白的臉頰上塗抹了一些胭脂,為自己增添了一絲紅潤的氣色。
對著銅鏡展顏一笑,依舊是帶著一絲魅惑的笑意,隻是卻無人看了。
林浣澤放下手中的胭脂,緩緩的站起身來。
脊背挺的很直,腳步卻很慢。
牢房並不大,從這頭到那頭,撐死了也不過二三十步。
就算是林浣澤的速度再慢,也很快就走到了。
長條形的桌子上,隻有一杯酒。
白玉般的杯子,琥珀般的液體,看起來唯美,嗅起來醇香。
可是,這卻是一杯致命的毒酒。
林浣澤端起酒杯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這世間,沒有誰想死……
“踏,踏,踏……”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林浣澤放下杯中的毒酒,轉頭看過去。
“林浣溪,你怎麼來了?”見到林浣溪,林浣澤很是吃驚。
“好歹姐妹一場,我來看你最後一麵。”林浣溪站定在林浣溪的牢房前,目光很是平靜。
“是來嘲笑我的嗎?”林浣澤冷冷一笑:“別以為你贏了……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們還會見麵的,在地府中見麵……”
“那麼有自信嗎?隻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恐怕打不響了。”林浣溪站在那裏,目光平靜而淡然:“我知道你的心思,從一開始我便知道……”
“你知道什麼?”林浣澤擰著眉頭問道。
“你給林建鄴寫那封謀反的信,並不是要真的謀反,隻是想要為自己謀一條活路罷了。因為那個時候,你已經知道了滴血驗親的事情。”林浣溪不緊不慢的說道:“你這個方法,真的很冒險,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給搭進去的。是不是當時時間太過緊迫了,你甚至都沒想去想一下這個辦法的可行性呢?”
“林浣溪,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林浣澤有些沉不住的氣的問道。
“你拿整個安建候府作為踏板,你心裏不覺得不安嗎?你這樣做,會害了整個安建候府的。而你,也未必能翻身。皇室中人,最注重的可是血統。就算是滴血驗親沒有驗出什麼來,可是那個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努力的生根發芽,你的兒子也終究是不能成大事兒的。”
“林浣溪,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從一開始的時候,你就在算計我,對不對?”林浣澤目光逼人的看著林浣溪。
“一開始的時候……”林浣溪笑了笑。
“一開始的時候,我是真心想要幫你,想要保護安建候府的,可是你卻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這不能怪別人,隻能怪你的野心太大,腦子卻又不夠用。”林浣溪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