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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虹問,你不去方便?
郭慶良看看夏虹,起身走出車廂。
楚雄這個城市被夜籠深深罩著,黑忽忽的。他解完小便,洗了把臉。然後在車場慢慢散步。這次到昆明開會突然了,在審問趙洪和查帳時,他發現了銀行與開發總公司的某些蛛絲馬跡。再審問趙洪,談到交易時,趙洪說不知道。問急了,就說,我隻知道開發總公司的總經理用公司錢購買股票的情況。郭慶良聽完差點癱在椅子上,他再次細細審問趙洪,趙洪再也不說了。轉天再審,趙洪突然有了精神,底氣十足,說總經理不是你愛人的舅舅嗎,你問我幹什麼,你直接問他好了。郭慶良憤怒地說,趙洪,你什麼時候知道總經理是我愛人的舅舅,是什麼人給你傳遞的這個信息。你知道嗎,本來你就受賄三萬元。你要是再隱瞞,就不屬於你的問題,到時候我新賬老賬一起算,就不是判你幾年的問題。不管怎麼說,趙洪再也不說了。臨到昆明前,郭慶良和檢察長說起這事,檢察長開玩笑給岔過去了。郭慶良隱約感到檢察長知道了一些什麼,而是故意回避自己。或許說讓他上昆明,也是一種回避辦法。但經濟科的老科長透露了他一個驚人消息,老科長謹慎地說,你回來就接我,我不能不告訴你。你要有個準備,你知道你愛人的舅舅到底拿公司多少錢?郭慶良說,我又不是他公司的會計,我怎麼知道。老科長說,這個案子科裏早就有人在搞,因為你和他這種關係,檢察長就沒讓你參與。你愛人的舅舅至少拿出一百萬炒股,而其中四十萬不是他自己的錢。郭慶良有些興災樂禍,他曾經預感到總經理會出事,但不知道會拿走這麼多錢。老科長說,公司炒股的一百萬已經全部套住了,僅有的一次能扳平的機會,是股市大回升的六月中旬。公司的副手們勸你愛人的舅舅趕快把股票拋出,還能不賠不賺。可這位總經理不聽,咆哮著說,再等兩天,還會往上升,到時候我們就能賺回一百三十萬。可說話的當晚,在收市的時候股票突然下跌,砸入穀底。
郭慶良想起那天晚上,因為距離現在時間很近。美歌喝醉酒哭了一痛,把他留在家裏的一個辦案子用的微型錄音機給砸壞了。他第一次打了美歌嘴巴子,而美歌不理會這個,而是哭泣著說,我舅舅是個暴君,是我舅舅毀了公司。郭慶良從話裏聽出點意思,美歌雖然醉了,但口風關得也很緊。郭慶良沒有多問,而是靜靜地看著美歌哭泣他,任憑她肆意地宣泄。
回到車廂裏,夏虹給他一瓶礦泉水。
你的手機挺好用的。
你也是到大理玩去?
夏虹點點頭,放暑假,我到昆明看看姑姑。我去過一次大理,很好玩,特別是洱海。我沒見過大海,隻能看洱海了。你見過大海嗎?
我見過,唯有大海能把地和天接在一起。大海平靜的時候像個少女,發火的時候天翻地覆的。大海的顏色也總變化,平靜的時候湛藍碧綠,一旦刮起大風就黑糝糝的,嚇人呢。海水是鹹的,我遊泳時嗆了一口,半個肺都苦澀澀的,很難受。你聽你口音有些像是大連人,怎麼沒見過大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