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虹感觸地問道,你剪這張合影時心裏肯定不好受?高為離開你,可你依舊全力以赴地為他做學曆公證,說實話,我做不到。穎迫不及待地,你們馬上給我辦公證吧,我答應他,今天晚上把學曆公證書給他電傳過去。郭慶良搖搖頭,這才第一步,下麵我們還得調查取證。比如說,得到音樂學院去調查,去鑒定真偽……穎猛然站起來,激動地說,你們還不相信我嗎,郭慶良,我信任你,曾經把阿旺貪汙的那麼多錢如數送給你,夏虹,你是我的同學。你們還不相信我是音樂學院的老師,我和高為是同學,我證明還不行嗎。你們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覺得我曾經出賣過阿旺,是不是覺得我離婚了太愚蠢。夏虹勸解著,這不是對你。對誰,我們公證處都得要這麼履行程序。穎依舊不解,夏虹,咱們是同學,你應該相信我吧?再說,還有高為原單位的證明,有他學曆的複印件,高為還有好多同學和老師呢,都能證明他是音樂學院畢業的。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在貪圖他什麼。夏虹說,我們不是不相信你,不是不相信別人。公證處和法院檢察院一樣,不能你說我說就完了,這裏有個法律程序。穎頹然坐下,高為在那邊急得都發燒了,我今晚怎麼答複他啊……
郭慶良覺得穎在他眼前的訴說,特別像美歌的訴說習性,他心髒就驟跳,那種思念美歌的情緒神差鬼使般地總魂繞在他身邊。他意識到自己必須擺脫這些東西。他坐到穎旁邊真誠地,你放心,我和夏虹一定也會象你這樣,全力以赴去做,盡快完成所有的調查取證工作。穎急切地握住郭慶良的手,乞求著,我求你們了。說著眼淚滾下來。郭慶良的手有些痙攣,他想象不到一個女人被男人拋棄後,竟然胸懷如大峽穀,能放下洶湧的河水。似巨大的溶化劑,能把一切物欲權欲性欲消化掉,而留下的是純淨水。他感到穎的舉動太像美歌那晚對自己的安慰了,美歌就把自己當成太陽,願意撲進陽光裏去享受溫暖。他內疚之極,自己以前沒有好好享受美歌,而穎的舉動又勾聯起美歌過去的一切。世界就有這樣的女人,在這塊亙古的處女地,遠離陰謀和金錢,權勢和小智小惠,遠離汙濁虛偽和卑瑣。
夕陽定格在窗上,夏虹把辦公室的門關上,沒有躲避郭慶良,從容地換著衣服。郭慶良看著夏虹渾圓的胳膊,兩個乳房在衣服的籠罩下噴薄欲出。郭慶良不知道夏虹對自己想什麼,他拿夏虹和美歌比較,覺得這兩個女人差別太大了。夏虹是個現代女性,什麼都可以不在乎,隻是感覺自己舒服就行。但又那麼直抒胸臆,讓人感到女人的溫馨和歡愉。夏虹換上一套藍裝,對心不在焉的郭慶良問道,你喜歡上穎了?郭慶良不屑地說,你怎麼這樣說。夏虹說,穎這樣的女人是賤骨頭,我不會這樣。男人要是這樣離開我,我才不會這麼理智,不殺他算便宜。郭慶良終於問出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我欺騙了你,你是不是也要殺我。夏虹說,你以為我能原諒你,因為你在痛苦之中,你的一切都消逝了,你的優秀檢察官,你的可愛妻子。我不能再在你的傷口上撒鹽,我做人是講原則的。郭慶良認真地說,夏虹,我到公證處以後,從來不去檢察院,也不願意見檢察院的任何人,我就是要躲開過去。我還不看美歌的照片,我們一起去過商店和電影院甚至街道,我都不去。我請求你不要無休無止地替我回憶我的過去。夏虹說,好,我回憶我們的過去,你剛認識我就誘惑我,而且你就讓我喜歡上你,讓我到處尋找你的蹤跡。讓我受你弟弟的奚落,讓我羞辱。郭慶良想,男人的一次浪漫導致了終生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