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碧菡一笑,貝齒在陽光下顯得光潔耀眼,在配上這一幅乖巧溫順的模樣,特別是眉宇間那一股英氣,很是神奇。
“江南有子誕生,其父母為親手為其釀上一壇美酒,放置地窖珍藏,直到女兒出嫁,男兒及第才挖出來品嚐。這女兒的酒就叫女兒紅,男兒就是狀元紅。”
說道這裏,她抬眼看了一眼雲紳,見雲紳點頭讚許後,又伸手將石桌上的酒碗端起,放置鼻尖嗅了嗅,擰著英氣的眉毛:“隻是這酒,有女兒紅的綿柔,卻又少了幾分,有狀元紅的甘冽,卻又不夠滋味。”說罷幹脆放下酒碗,幹脆認輸:“我確實猜不出,不過卻可以斷定此酒定不是市麵流通之物。”
“妙妙妙。”雲紳不禁拍手讚好:“我平日裏飲酒釀酒,卻是第一次聽人能將酒分析的如此絲絲入扣,簡直可以做一篇文章了。”
見俞碧菡羞紅麵頰,他抬手端起酒碗,也跟著啜了一口,在口中咂摸片刻,方才說道:“原來我一直釀酒,隻知道隨心而釀,心情如何大抵酒也是如何。產量不高,多半也是自斟自飲了。沒想到今日聽你一言才知道,原來與人分享美酒也是一樁幸事。”
“難怪我猜不出。”俞碧菡淺笑:“原來是你自己釀的酒,相比雲世子的酒也不是尋常人家能喝的上的。滋味就隻有你一人知曉而已,我又如何能猜得出呢。”
雲紳抬眼看看她,嘴角噙著一絲淺笑,漫不經心說道:“那以後年年我釀了酒,第一個便請你來品嚐。”說時,視線又掃過她的麵頰,最後,在她杏眸處深鎖,似乎要瞧出個端倪一般。
俞碧菡一下就羞紅了臉,兩人雖是夫妻,可卻一直未圓房。青天白日雲紳說這樣的話,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不知如何繼續了。慌亂中看到眼前的酒碗,忙不迭端起:“這酒聞著就香,倒是勾起我腹中饞蟲了。我先飲上一碗看看後勁如何。”說罷,就將一碗酒倒入口中。
雲紳伸手,目瞪口呆的看著俞碧菡將一碗酒飲了進去。
她放下酒碗,這才看到雲紳的麵部表情,不禁問道:“怎麼?”
“無礙。”雲紳搖頭,隻是好心提醒:“隻是你一會兒要吩咐你身邊的婢女提早煮些醒酒湯了。”
“你又小瞧我了不是?”俞碧菡笑道:“我雖說酒量尚淺,不過這茶盅一樣的小碗吃上一兩碗也是無礙,何況你這酒入口清醇綿柔,倒是有些像我在洪湖赤過的果子露。”
“一般看似無害的東西實則都是利器。”雲紳好心提醒:“要不要吃些東西墊墊肚子?況且日頭正盛,在這裏曬著隻怕會罪的更快。不若今日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世子就知道框我。我看是世子想獨享美景,不想讓我等旁人一同觀賞罷了。”俞碧菡此刻麵色已經開始有些潮紅,隻是目光依舊清明:“我偏生不依,如此美景,若是辜負了,豈不是罪過。”
雲紳知她已經有些淺醉了,隻是自己尚且不知罷了。幹脆揮手,讓青娘交代下去放下涼亭六麵幔帳,以免她吹了風。又命素梅回去熬上醒酒湯,待俞碧菡一回去就伺候服下。
一切就緒後,他慢條斯理的剝著手中的蟹子,然後細長的手指拎出一條白嫩肥美的蟹肉出來,伸手便對著俞碧菡的朱唇,啊的一聲。
俞碧菡一手支著腦袋,看見眼前一條肥美的蟹腿,趕緊張口,啊的一下咬了進來,咀嚼起來。
雲紳見她絲毫不客氣的咬了過去,感覺那細密的牙齒似乎剛剛咬過他的指尖,有點瘙癢的感覺,手上一頓。而後又剝起了另一條蟹腿。
清風陣陣卷來菊香,幔帳飛舞。而亭中兩人就這麼喂食,說不出的默契。
隻是雲紳千算萬算,實在是高估了俞碧菡的酒品。
沒過一會兒,大概吃完一隻蟹子之後,她就開始嘿嘿的傻笑,然後端著碗,可憐巴巴的看著雲紳開始討酒吃。
雲紳見她此刻已經雙頰發紅,眼睛也開始有些渾濁,隻是不知怎的還泛出了一些淚花,可憐巴巴的捧著酒碗。一個勁的要再吃上兩碗。
雲紳知道這是醉了,笑道:“還真是不勝酒力啊
!”
“你胡說!”大抵是醉酒的都見得不得人說自己醉了,俞碧菡也是如此:“我清醒著呢,隻是口幹,你就賞我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