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開著的房門此時已經虛掩上,白文蘿微蹙了蹙眉,剛剛,那個忽然跑進來的捕頭要是遲上一分的話,那後果……
她不由握了握手心,差點就禍從天降了,雖險險躲了過去,可眼下這麻煩卻還未解決。她眼裏不由得閃過一絲冷意,隻是呼吸間又收了起來,換上一副平靜的麵容,推開門走了進去。
此時那男子已盤腿坐在她的床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運功打坐。不過她進來後,他便睜開眼睛笑道:“小姑娘,做得不錯,你放心,我離開之前就會給你解藥的。”
“你什麼時候離開?”白文蘿皺了皺眉,衙門的人已經走了,可聽他這話的意思,卻是並不打算就此離去。
“不一定,或許今晚,或許明早。”他說話的同時,一直就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白文蘿。
“我娘和弟弟就要回來了,你……”白文蘿剛說到這,就聽到外麵傳來叫門的聲音。
“蘿兒,蘿兒——”是芸三娘的聲音,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
“來了!”白文蘿隻好先朝外麵應了一聲,然後又回過頭,冷冷地看著那人,心裏卻有些為難。
“你娘不會對自己女兒的生命置之不顧吧。”那人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且說完這句話後,他甚至還朝她擠了擠眼睛。
“你別嚇著他們!”白文蘿一臉冷漠地丟下這句話,就退出房間,拉上門。
他聽出來了,她那句話,不是請求,而是警告。
“嗬——”看著白文蘿跑開的背影,他剛要笑出聲,卻忽然胸口一陣刺痛。手按在胸口那呼吸了一下,皺了皺眉,終於收起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從鼻子裏冷冷哼出一聲。今天他著實是大意了,沒想到那翠兒竟早已被人盯上,也幸而他從來就準備周全,東西也到手了,不然……
白文蘿先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捋了幾下頭發,然後才開了門。卻不想門一開,就看到她弟弟一身狼狽的模樣,那半個身子都沾了好些黃土,而芸三娘麵上的表情也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連頭上裹勒著發鬏的包帕也微有些鬆了。
“娘,文軒,出什麼事了?”白文蘿心頭微驚,眼一掃,就趕緊拉過弟弟的手,隻見那兩隻小手上果然有好些擦傷,且掌上滲出來的血還混著黃土和細沙,有些地方已經烏青了。
白文軒卻隻是齜了齜牙,然後咧開嘴憨笑地說道:“嘿嘿,就是摔了一跤。”
“怎麼摔的?”白文蘿一邊拉著他進屋,一邊抬眼細細打量芸三娘,瞧著她娘身上沒什麼不妥後才稍稍放了心。
“進去再說吧,蘿兒,你先去燒點熱水來。”芸三娘把這一雙兒女往鋪子裏推了進去,然後也跟著進去,再轉身把門關好。
“熱水剛剛已經燒了,我這就給端過來,娘,你先把文軒帶到你房間裏去吧,我記得那個外傷的藥就放在你床頭的小櫃子裏。”白文蘿也顧不上多問,想了想就先開口安排了一句。原是該到她的房間去的,那裏燒了炭,還暖和著。可是眼下不方便,隻好借著傷藥的理由讓文軒先去芸三娘的房間。
芸三娘倒沒多想,隻是滿是心疼的看著自己小兒子的那雙手歎了口氣,然後忽然抬頭問了一句:“對了,蘿兒,這會子那些衙役正每家每戶搜捕什麼人呢,可有進到家裏來?”
白文蘿正轉身,聽了這話就回頭道:“有,來搜過了,才剛走呢。”
“唉,也不知是什麼事,弄得家家戶戶都雞飛狗跳的。”芸三娘也就是隨口一問,見自家已經被搜過了,便鬆了口氣,且說著就帶著白文軒往她房間走去。反正這家裏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那點銀子什麼的都被鎖在小櫃子裏了,衙役再怎麼蠻橫也不是強盜,這點倒是不用多擔心。
“娘,說不定那些官兵們要找的就是那個哥哥呢。”白文軒這時忽然蹦出這麼一句來,白文蘿聽著心裏咯噔一下,即問:“什麼哥哥?”
“就是……”
“蘿兒,這事一會再說,你先去把熱水端來,我給軒兒清理一下這雙手,得趕緊上藥,不然以後不好握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