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著屍體對望了一會,片刻的僵硬後,白文蘿就沉默地站起身,走到白文軒身邊,仔細檢查他的手。萬幸,隻是骨頭斷了,並沒傷到筋,隻要接好骨頭好好養幾個月就沒大礙了。她稍稍鬆了口氣,然後輕輕喚了他兩聲,又在他臉上拍了拍,可白文軒依舊似睡著一般,昏迷不醒。
她有些著急,如果真是中了過量的迷藥,不及時救治的話,就會損傷大腦神經。很可能會像猴腮男說的那般,變成傻子!
“不用看了,是蒙汗藥被下的多了,再過兩時辰不進解藥的話,就是明天醒來也沒救了。”上官錦在旁邊看了一會,已不覺得訝異,說著就笑悠悠地走了過去。
白文蘿轉過頭,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才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麼?”
上官錦微挑了挑眉毛,眼中帶著三分笑意七分探究,一隻聰明的小獸,知道在什麼人麵前藏起它的獠牙。他慢慢蹲了下去,差不多平視地看著她慢慢開口道:“第一,你殺了人,就算是人販子,也是沾上麻煩了;第二,這裏距西涼城有三裏,又是半夜時分,而且城門早關了,方圓幾裏內,是有幾處人家,但沒有大夫;至於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就是我隨時都可以取你們的性命,包括以後。”他說完,特意掃了一眼白文軒。
白文蘿神色未變,還是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她知道,若非有事求她,他用不著浪費口舌。
對方的無動於衷似乎真的引起他的興趣,上官錦眼中的笑意濃了些,然後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問道:“告訴我,是誰教你殺人的?”
告訴你也未必會信,白文蘿想,而且你永遠也打探不到。
“那麼專業的手法,若非親眼見到,我真不敢相信,竟是從這麼一個瘦弱的身體裏使出來的,誰教你的?嗯?”
“……”
“不說嗎?”他笑了笑,眼前的小獸,那雙眼中全是不在乎。而且那並非是裝出來的,而是從靈魂裏透出的漠視,對生命的漠視,甚至是對自身的漠視,這算是沉默的反抗嗎?可惜,他卻知道,這裏有她無法漠視的人,所以他說著又往白文軒那掃了一眼。
“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我隻知道我必須殺了他。”白文蘿終於動容,張口道了一句,聲音冷靜而平淡。不像撒謊,亦不像實話,至始至終,她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所以此時更是真假難辨。
“小姑娘,你真的隻有十三歲嗎!”他搖了搖頭,這不是問句,而是歎句,這是他第二次對她說這句話了。上官錦心暗歎了一下,她真的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嗎?竟還能這般平靜,就像剛剛隻是切了塊冬瓜似的,簡直就是天生的……他怔了怔,然後又輕輕笑了笑,難道真的是隻小獸,身體裏藏著野性,沒有被馴化。因為遇上了危險,所以這一切的反應都隻是出於本能?他自然知道,人各有天賦,有些人,確實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會做出平時無法想象的事情來。可是,她做得實在是太優秀了,優秀到他無法相信這隻是出於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