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願不願意,第二日一早,采藍就帶著兩個小丫鬟進來給她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不過服侍她梳洗完,接著又伺候她穿衣服。然而當白文蘿看著采藍捧過來的衣服,隻見上身是桃紅刻絲風毛亮緞小襖,鵝黃色扣立領中衣,下身是月白繡花綾裙,還有一頂白狐裘鑲紅寶石的暖帽。皆是上好的料子,做工亦是精細得挑不出一點毛病。這衣服光是擺在那,都讓人覺得華貴非凡,她就是在伯爵府的時候,也沒穿過這樣好的。
“我還是穿昨兒那套吧。”白文蘿搖了搖頭,眼下是要暫住別人家裏,這麼貴重的衣服,她受之不妥。
采藍怔了怔,然後有些為難的說道:“姑娘,這是大人讓我給您換上的。”
白文蘿沉默了一會,隻得點了點頭,采藍鬆了口氣。
出了屋,采藍便道:“馬車已經備好了,請姑娘隨我來。”
白文蘿卻問:“你可知隨我一起過來的那丫鬟如今在哪?她可是要隨我一塊進王府?”
采藍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不清楚。”
“那上官大人眼下在哪?”白文蘿想了想,又問道。
“大人在書房。”
“能帶我過去嗎?”
“這……”采藍有些遲疑了。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白文蘿清楚這地方不比普通人家,有閑人免進之處,也不足為怪。
“姑娘請隨我來。”采藍回想了一下大人對這位姑娘的態度,便笑了一下,輕聲說道。
而白文蘿才剛走近那間看著顯得異常莊重的房屋前,那扇灰黑色的房門便被從裏推開,走出一位身著明藍色提方紋冬衣的男子。
曲元不想一出來竟會看到白文蘿,愣了一下就把目光移向采藍,采藍趕緊朝曲元行了個禮,然後才開口道:“曲先生,白姑娘要見大人,眼下可方便?”
“進來吧。”曲元還未開口,上官錦沉厚的聲音就從裏頭傳了出來。
白文蘿從曲元身邊經過時,曲元讓開身,朝她微點了點頭,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白文蘿仔細瞧了他一樣,不覺也回了他一個微笑。原來他就是曲元,身材稍顯清瘦,五官略顯平凡,但他眼神很溫柔,身上的氣質也比較溫和。然這樣的人,若是同上官錦那人的人站在一塊,所有的光芒定都會被上官錦搶了去。有的人,天生就能引人注意,而有的人,卻是需要別人慢慢發現其特別之處。
人各有所好,秦月禪之欲,她不好做評價,一切都是秦月禪自己的選擇,所以得來的苦果,也隻能由她自己去品嚐。
白文蘿推開門走了進去,上官錦抬起頭看向她,一邊把手裏的筆放下,一邊笑著說道:“本想讓你在馬車上先等一會,我把事情處理完就同你一塊回去,怎麼這會卻過來找我了?”
好好的話,偏被他說得這般曖曖昧昧的。白文蘿也懶得跟他逞口舌之能,進了屋後,隻覺暖氣撲麵,一時竟有些悶,原來這屋也是燒著地龍。因此她便把鬥篷上的扣子解開,脫了下來,拿在手中,然後才走到他桌案對麵問道:“我是想問,木香可是隨我一塊過去的?還有你打算讓我在那裏住多久?”
“嗯,也行,我讓她隨你一起回去養傷。”上官錦點了點頭,就細細打量了她幾眼,隻見她戴上那頂白狐裘鑲紅寶石的暖帽後,越發顯得麵如白瓷,眼若點漆,唇似紅菱。而那件桃紅刻絲風毛亮緞小襖穿在她身上,貼身的剪裁,立即就把她少女初現的柔美曲線給勾勒了出來。襯著下麵月白色的繡花綾裙,亭亭玉立站在那,好似一朵嬌花,含苞待放在他麵前。
白文蘿見他隻顧著瞅她,也不說話,便又開口道:“我想早點回西涼去。”
“不急,好好把身子養好了再回去也不遲。你身子本就有些虛症,再這雪天路遙,急著趕路容易惹出病來,不如趁這機會好好調養一番。而且我今早上也收到你父親的親筆信,你看看。”上官錦笑了笑,便把案上一封信遞給她。
白文蘿接過來,草草看了幾眼,隻見滿紙都是感激之言,誠惶誠恐之意,最後寫到信末的時候,才略盡父親之責,稍提了提她身子恢複的情況,卻無一句是說到要早點接她回去的話!
白文蘿看完便把信遞了回去,上官錦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拿過她手裏的鬥篷,一邊幫她穿上,一邊說道:“會送你回去的,隻是暫且留你幾日,把傷徹底養好了,再說木香身上的傷也不輕,眼下要陪你坐長途車馬的話,好容易才愈合的傷口豈不是又要裂開了。”
知道自己再說無用,白文蘿便閉了口。上官錦也不在意,笑著拉起她的手,輕捏了捏,柔聲道:“別氣惱,我可是事事皆為你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