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曲元怎麼回事,隻會滿口說無礙無礙!”沉香從白文蘿那回了房間,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後就放下水杯,氣憤地說了一句。木香正把前些日子做好的幾雙襪子找出來,一邊檢查著一邊笑道:“你怎麼火氣那麼大,既然曲先生說了二奶奶的身子無礙,那便是無礙的。”
“二奶奶都喝了一個月的藥了呢,我在一旁瞧著都覺得嘴裏發苦,偏到現在二奶奶的月事也沒見影,可那家夥,卻還一副慢吞吞又裝得胸有成竹的樣!”
木香瞧著沉香這氣急敗壞的樣,不由就笑出聲來,隻是見沉香一瞪眼,她便趕忙收住了。將襪子放在一邊,再將拿出來的衣服疊好,然後才搖著頭說道:“你也是太急了些,又不是什麼靈藥仙丹,哪能一喝下去就見效的。再說了,女人這事,也得對準了日子才好,這算算,應該是最近這幾日的事了,沒準過兩天就見紅了呢。”
“我記著日子呢,若是準的話,昨兒就該來了。”
“你記得是哪月的日子?”木香瞟了她一眼,想了想,也歎了口氣道:“二奶奶這日子向來就沒有太準的時候,有時差個五六天不也是有的。”
沉香聽她這麼一說,停了一會,火氣稍稍下去了些,然後才有些感慨地說道:“幸好二爺對二奶奶沒變,不然二奶奶不知得多辛苦。”
木香點了點頭,也跟著感慨道:“是啊,王府哪是那麼容易待的,別人隻瞧見外麵的光鮮亮麗,哪知裏頭的難處。就是大奶奶那般的身份,而且一進門就給康王府生了個世孫,最後還不是讓世子爺納了個姨娘進門,還給生了個姑娘。都是讓那名聲給累的,就為了賢惠這兩字,不得不……”木香說到這,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就說得多了,竟議論起主子們的事情了,趕忙就住了口,訕訕地笑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說。
沉香亦知這話不可說到那邊去,也跟著沉默了一會,然後才道:“總歸二奶奶若能調養好身子,順利懷上,別說是曲大夫了,我以後叫他曲大爺都行!”
木香被她這一說,頓時就撲哧地一笑,然後道:“這話我是幫你記住了,等二奶奶傳出好消息那天,我一準提醒你!嗬嗬,不知曲先生聽了後會是什麼表情呢!”
沉香不由一窘,知道自己說得有些過了,便一扭腰,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我先去拿藥,晚上還要煎呢,你先去二奶奶那伺候吧。”
無論是關雎閣還是寤寐居,都專門設了一間藥房,平日裏都是上了鎖,並有專人看著的,曲元過來後,自然就交給了他打理。沉香走到藥房時,正巧看見曲元正在配藥,隻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非常認真,神情也異常專注。每一味藥拿出來的時候,他都會放到鼻間聞一聞,看是不是放的時間長了。沉香在門外站了好一會,他都未發覺,瞧著他差不多都配好藥後,沉香才輕咳了一聲。
聽到了聲音,曲元才發現有人站在外頭,於是一轉過臉,就看見一個極貌美的丫鬟站在門邊,正直勾勾地看著他。曲元麵上一時露出幾分赧色來,他對沉香有幾分印象,知道她是白文蘿的貼身丫鬟。而且這丫鬟不但昨兒忽然就瞪了他一眼,今兒他過去給白文蘿把脈的時候,她看他的目光也很不友善,一雙漂亮的杏目裏,盡是指責的神色!害得他一瞧見她,心裏就是莫名地一陣忐忑,卻又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得罪了她。按說,他也是昨兒才第一次見她,哪有什麼機會得罪到她頭上去的。
“我過來拿二奶奶的藥。”沉香原是憋著些氣的,隻是瞧著這人一臉好脾氣的模樣,再看他剛剛那麼認真的神色,一時倒覺得自己說不出什麼來,便開口直接道出了來意。
“哦,馬上就好,請姑娘稍等一會。”曲元趕忙點了點頭,就將剩下的那兩包藥仔細包好了,然後又拿繩子係上,才遞給沉香,接著道:“煎藥的法子跟先前的一樣,麻煩姑娘了。”
“這是為二奶奶煎的藥,我有什麼麻煩的。”沉香接過他遞過來的藥,想了想就又問道:“敢問先生,這藥方子是不是改了?二奶奶這身子,到底是如何?何時才能調養好?”
曲元聽著她這一連串的發問,再看她麵上露出明顯的擔憂之色,一時有些意外,頓了頓,才笑道:“藥方子沒改,隻是加了一味保養的藥。姑娘放心,我剛剛為夫人把脈後,發覺夫人的身子已是比先前好多了。如今再吃這幾幅藥,加上以後飲食上多注意一些,盡量別碰生冷的東西,就無礙的。”
沉香帶著幾分懷疑地瞧了他一會,曲元一見這樣的目光,心裏又是莫名地緊張起來,心想這丫頭怎麼這麼難纏,難道他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隻是緊張的同時,他心裏卻是又歎了一句,難得有這麼一個忠心為主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