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海上的日子,過了頭幾天的新鮮感後,接下來的時間開始覺得枯燥乏味起來,到哪都是潮濕與腥鹹的空氣。屋裏太悶,外麵又太冷,海麵上刮來的風像冰刀一般,天還不時地飄下雪粒來。這樣的氣候,就是易風他們都不願出去,連吃飯也多是在自個的屋裏解決,隻有偶爾實在悶得慌了,才從房間裏出來,溜達到廚房那尋摸著有沒有磨牙的東西。
至於一開始抓到的那個奸細,白文蘿自那天後,就再也見不到那個人。過後也再沒有別人提起過,於是一行人就在這看似平靜,實則暗含波濤的氣氛中,在船上渡過了十來天的時間。
想要習慣了這樣的枯燥無味,就得多找些事情來做,幸而易風在這船上存了好些書。所以這些天來,白文蘿幾乎都是窩在房間裏,翻看著從易風那借來的,關於古雅那邊的雜記或是文集。至於木香,因為有天白文蘿隨口說了句,她現在穿的這些裙子很不方便,倒是古麗娜那一身著裝瞧著挺利落的。於是木香幾日前便從趙武那尋了好些衣料過來,照著古麗娜身上穿的衣服樣式,開始著手給白文蘿縫製幾套新衣。
這艘船原就是趙武他們商隊的,這船上自然是載滿從大景運往古雅的各種貨物,其中衣料方麵的貨物是最多的。所以木香想要的那些東西倒是不缺,白文蘿本不想這麼麻煩,她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隻是後一想,總歸木香也沒事,這麼幹待著的話,時間久了,人會變得焦躁,便也就隨她去了。
那天,差不多將近中午的時候,白文蘿手裏的那本雜記也翻到了最後一頁。終於看完後,她便抬起頭,揉了揉微有些發酸的脖子。木香頓時停下手裏的活,笑著說道:“二奶奶餓了吧,雖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不過我早上那會聽廚娘說,她今天想做味新點心給大家嚐嚐,想必這會已經做好了,我先去端來。”
“不用了,我過去拿吧,是不是你喜歡吃的那種乳酪酥卷?”白文蘿說著就將手裏的書放到一旁,然後站了起來。
“嗬嗬……”木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又道:“還是我過去拿吧,哪能讓二奶奶過去拿東西的。”
“如今也不是在王府裏,無須分得這麼清楚,我也是坐得久了,想活動一下,正好出去走走。”白文蘿搖了搖頭,看了木香一眼,又接著道:“你若覺得累的話,也隨我一起過去。”
“我還是先將這些繡完吧,就剩一點了。”見白文蘿都這麼說了,木香便不再堅持。白文蘿瞧了瞧她手裏的活,讚了一句,完後便出去了。
端著一盤剛做好的乳酪酥卷,從廚房那出來後,不想就瞧見古麗娜從對麵走過來。
“嗬,真巧,是新做好的點心嗎,你也喜歡吃這個。”古麗娜走近了,掃了一眼白文蘿端在手上的盤子,笑著說道。
白文蘿沒開口,隻是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就要從她旁邊過去,古麗娜卻是微移了移身子,就擋住她的去路。
“有事?”白文蘿站住了,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古麗娜隻是上下打量著她,好一會才說道:“之前在王府的時候,就覺得你不似表麵上看著那麼簡單。要不,咱們過兩招如何,反正這閑著也是閑著。”
白文蘿對上古麗娜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隻見一絲莫名的恨意從她眼中一閃而過,白文蘿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依舊是麵無表情地道了一句:“沒興趣。”說完,就邁開腳步從古麗娜身邊越過,然古麗娜卻在那一瞬,忽然發難!
一記刀手從背後襲來,帶著淩厲的殺氣。白文蘿從古麗娜身邊越過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知道古麗娜想試探她的深淺,同樣,她亦是想試探一下古麗娜的深淺。所以在剛剛,古麗娜擋住她去路的時候,她就朝藏在附近的影一悄悄做了製止的動作。
其實,自上船後的這段時間裏,她就發覺古麗娜對她總含著一股莫名的敵意。隻不過那種敵意,非常隱晦,外人基本看不出來,但白文蘿卻很清楚地感覺到。
就似早就演練好一般,風聲襲近的前一瞬,白文蘿的腳步就已經錯開,同時回身,空出來的那隻手,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朝古麗娜劃去!從那個角度來說,那幾乎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動作,卻被她做的極為流暢,沒有絲毫的停滯和猶豫,從錯步,回身,抬手,劃過,一氣嗬成!古麗娜甚至還來不及驚訝,就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