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人都像白文蘿一樣,有那麼高的語言天分。而且,書院裏也沒有一套係統的教學方案,易風安排的那兩位先生,雖然會說,卻不等於會教!
一個多月過去了,這個教學進度,不但沒什麼成效,甚至還有些混亂。
今天學的,明天就忘了,就這麼反反複複下來,真可謂是先生焦頭爛額,學生暈頭轉向。這磨合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感覺就在原地踏步!再又因為這書院是免費的,大家沒有付出,自然就不會有心理負擔。除了三大家族強令安排進來的人外,外頭那些零散的,多是沒這個耐心再學下去。漢語之難,讓他們漸漸生出怯意來,而且,那有些眼光短淺的,也看不到以後的利益,因此很多人都是半路就打了退堂鼓。
雖有易風極力宣傳,但還是有人陸陸續續地退學。禮貌點的,還知道走之前跟先生說一聲,而有的,是直接明天就不來了,連招呼都不打。
二月初的時候,氣候已漸漸回暖,白文蘿在書房裏坐了大半天,手裏拿著一本書,卻根本就沒翻幾頁。這書房裏擺了兩張書案,一張眼下正是她用著,而另一張書案前,坐著的卻是木香。白文蘿收回有些空茫的目光,往木香那瞟過去一眼,隻見木香此時手裏一邊寫著字,嘴裏一邊念念有詞。似乎怕打擾到白文蘿,所以她的聲音很小,加上咬字不清,白文蘿仔細聽也聽不清她在念什麼。
其實,自學堂開了後,白文蘿就建議木香也學一學古雅文。畢竟她們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語言不通,實在是個問題,木香也是欣然同意。因此,白文蘿便讓影一在這書房裏添一張書案,然後每日得閑的時候,就讓木香進書房來,由她親自教。如此,她也想從這教學中找出個捷徑來,不然書院那邊的進度實在是個問題。
“怎麼不大聲念出來。”白文蘿合上手裏的書,就往木香那邊道了一句。
木香嚇一跳,正寫字的手就停了下來,往白文蘿這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說得還不準,就……”
“能讓人聽得懂就行,發音以後再慢慢糾正便好。”白文蘿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往木香那走過去,想看看她這一上午都寫的什麼。
卻不想,她還未走近,木香就有些慌張地抽出一張幹淨的白紙,將自己剛剛寫的字給蓋了下去。白文蘿一瞅,心裏頓時起疑,便問道:“怎麼了?為何要藏起來?”
“沒事,是我這筆用得不慣……字寫得難看,二奶奶就別看了,免得笑話。”木香有些訕訕的說道。白文蘿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筆,自從來了古雅後,她發覺這邊的人用的都是西洋那邊傳過來的鵝毛筆,這種筆,用來寫西洋文和古雅文都很方便,因此她便也在書房裏備上幾支。
隻是這種鵝毛筆太容易漏墨,寫字的力道控製得不好的話,很容易就沾汙了紙張。白文蘿一開始時還想著將這個改造成鋼筆,以後用著還方便點,隻是將要動手的時候才發覺,所需要的材料不好找,於是就暫擱下了。
“拿出來我看看。”白文蘿瞧著明顯有些心虛的木香,心中更加狐疑。
木香瞧著一臉平靜的白文蘿,磨蹭了一會,知道躲不過去,隻得硬著頭皮將自己剛剛寫的那幾張紙給拿了出來,然後一臉忐忑地遞給白文蘿。
白文蘿接過一看,卻是愣住了。隻見那上麵寫著的,都是她這幾日裏教木香的詞句,隻是,那每一行古雅文的上麵,都標有不同的漢語小字。沒有章法,左一個右一個,古裏古怪的。白文蘿瞅了兩眼,才發覺木香所標示出來的漢語小字,那發音,都跟下麵古雅文的發音相近!
“這個是……”白文蘿抬起眼,看著木香。
木香一時紅了臉,滿是不好意思地說道:“二奶奶教得太快,我實在是追不上,一時又吃不消,隻好想出這個法子來,這樣,我記起來容易一點。”木香說著,就從白文蘿手裏將那幾張紙拿了回來。白文蘿能親自教她,她已經很惶恐了,所以每次學完一課時後,她看到白文蘿那種你應該已經學會的眼神,就再不敢多問。因此,想來想去,終於想出這個法子來。
有著遠遠超於常人的語言天分的白文蘿站在那,滿是迷惑地問了一句:“我之前教得太快了?那你怎麼不說?”
“不是,二奶奶教的很好,是我太笨了。”木香趕忙說道,然後看了看自己寫的那些東西,又笑著說道:“不瞞二奶奶,其實用我這個笨法子,記起來還快一下。”
聽木香這麼一說,白文蘿又將她手裏的那幾張紙給拿了過來,她越看越覺得新奇,不由就笑了起來。其實,白文蘿若是受過正常教育,上過正常學校的話,對於這種學外語的法子絕不鮮見。因為,這幾乎每個初學外語的學生都用過的辦法。然而對於她來說,這還真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