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探進腰帶裏,摸出一粒隻有小指頭大小的蠟丸。然後拿到手中仔細看了兩眼,心裏不由有些失望,果然,這運氣不會一直好到頭。
被恭親王拿走的那隻手鐲內,除了能射出毒針外,裏麵還裝了兩粒藥丸,一粒是毒藥,一粒是迷藥。之前她被擄走的那一路上,曾幾次想發毒針,隻是一直就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因當時恭親王身邊總跟著人,且個個身手了得,她這毒針隻要發出一次,不管成功與否,都不會有好果子吃。所以猶豫了幾下,為防以後發生意外,她隻得提前將鐲子裏的那兩粒藥丸偷偷取了出來。可惜的是,那當時影一忽然一劍逼了過來,恭親王猛地就將她推到前麵當擋箭牌。她手一個不穩,使得一粒蠟丸掉到地上,瞬時就被踩進泥土裏!
白文蘿看著自己手裏那粒泛點白色的蠟丸,怎麼偏偏掉的是毒藥。她微歎了口氣,就伸手將自己發上的一支銀簪子抽出,在那花頭上小心擰了擰,那簪子隨即被分成兩節。白文蘿就將那粒蠟丸小心裝在空心的簪子裏,然後又將簪子擰好,重新插進濕漉漉的頭發裏麵。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這支簪子是早以前,還在西福街的時候,她偷偷找趙文給打的。白文蘿原是想在這簪子裏加一支針錐,為以後防身用,可因當時不好對趙文解釋,所以就隻打成了這空心的樣式,卻沒想眼下會派上用場。不起眼的銀簪子,隻是為了固定發髻用,比不上那些金珠玉翠的頭飾,就算恭親王要搜她的身,應該也不會想到這裏頭會有文章。
她現在,一點疏忽都不能有,頭越來越沉了,淋了這麼些雨,怕是真的會生病。若是倒下的話,她無法預料將會發生什麼事,能準備的一定得提前準備好。
白文蘿起身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下後,就拿毛巾往自己身上使勁擦著,卻還是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真的是著涼了,頭發還是濕漉漉,腦袋昏沉沉的,看來不洗個熱水澡是不行了。
剛把衣服換好,就聽到李敞之在外頭問道:“夫人可是換好衣服了?在下剛剛跟王爺請示了一下,夫人可以在這房間裏洗澡,現在熱水已經抬過來了。”
“進來吧,我已經換好的。”白文蘿有些意外恭親王沒繼續刁難她,估計是怕她生病了會給他添麻煩。
門被推開,就見幾個小廝將一個已盛了大半桶水的小木桶抬了進來,而恭親王派來看著她的那兩人,亦是一同進了屋裏,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李敞之是最後走進來的,且他手上也沒閑著,一邊手拎著一壺熱水,一邊手拿著一套青玉色的女裝。瞧見白文蘿後,他又是一臉殷勤地笑道:“準備不足,夫人就將就著點。”
“有勞李公子了。”白文蘿沒有多問,隻輕聲道了句謝。
李敞之將手裏的東西擱下後,瞧著一臉蒼白的白文蘿,關心地道了一句:“夫人臉色極為不好,可是著涼了?”
“不,我沒事,謝謝李公子。”白文蘿搖了搖頭,瞧著這水都備好了,然後就瞅著他們,等著他們出去,她好泡一泡澡,驅一驅身上的寒意。
李敞之一邊擺手讓那幾個小廝退出去,一邊接著道:“夫人沒事就好,在下一時找不到可靠的丫鬟,這個,若是覺得水不夠燙的話,夫人自己拿那壺裏的熱水添吧。”他說著就特意指了指自己拎進來的那壺熱水。
白文蘿點了點頭,李敞之便不再說什麼,將白文蘿換下的那套濕衣服拿了起來,就出去了。那兩位門神也跟著走了出去,隻是依舊守在門外。
身子泡在微燙的熱水裏,她終於感覺舒緩了些,將頭發解下,憋著氣,整個沒入水中呆了一會,然後再起來,閉上眼睛靠在桶壁上休息。約過了半刻鍾,她忽然就睜開眼,看著擱在旁邊的那壺熱水。
沉吟一會,就往門那邊看了一眼,然後才伸手將那水壺給拎了過來,往木桶裏加了點熱水。再放下,又將壺蓋拿了起來,就見一股白騰騰的熱氣往外冒,她往裏瞅了瞅,隻見除了熱水,什麼都沒有。
是她多心了嗎?白文蘿拿著那個壺蓋,回想李敞之剛剛的神色和言語,因為人手不夠,所以身為貴公子的他親自拎著水壺進來,然後還又特意跟她點了一句。話裏話外都找不到毛病,但是,總覺得……
一邊思索著,一邊要將壺蓋給蓋上,隻是手才動作,她忽的就頓住了,眼光一下子移到自己捏著的那壺蓋的壺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