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 哪一年讓一生改變(1 / 2)

嘉盛元年,臘月二十九,眼見年節已到,那天卻老是陰著個臉。抬頭望去,隻見灰蒙蒙的天上,具是濃厚的雲層,從北吹來的寒風裏都帶著凜冽的冰雪味。

隻是在這樣的天氣裏,西涼城的醉花仙樓內卻溫暖如春,且那空氣裏依舊是彌漫著甜膩幽香的味道。這裏,比起京州的萬春紅樓,少了一分閑適的清雅,卻多了幾分糜爛的豔麗。

此時,天才剛亮,醉花仙的前院就響起的幽幽的絲竹之聲,後院亦隱隱傳出男子與女子曖昧的調笑之聲。二樓一間鮮花織錦如雲的上房內,一位衣衫半敞的年輕男子有些無奈地從溫柔鄉裏醒來,懶洋洋地走到桌旁坐下,自個倒了杯茶,先喝了一口,然後才微眯起眼睛,瞧著躺在那軟榻上的人影笑著說道:“我本想先在西涼這歇一日,明兒一早才動身回京州,沒想你倒是提前過來了!”

“我不是來找你的,你出去吧,我就在這歇一會,下午便出去。”榻上的男子將自己的一雙長腿伸直了,隻是這軟榻卻夠不上他的長度,他便隻好又曲起一條腿,另一條腿隨意地放在鋪著織錦的地上。

“嘖,你這是強闖入我的房間,又將我從被窩裏吵醒,現在還又要趕我出去!我說有你這樣的麼!”易風擱下手中的茶杯,接著手指就在桌那麵上輕輕敲了起來,嘴裏合著拍子唱道:“溫柔鄉啊男兒郎,醉臥花間笑一場。銷魂窩啊美人唇,夢中裙下春事了……”

樓內依依呀呀的絲竹聲時隱時現地傳了進來,伴著易風略有些低啞的嗓音,香豔的詞曲在這錦繡溫香的房間內,唱出了玉體橫流的欲望,卻到處都透著荒蕪與空虛。

軟塌上的男子似已累及,早閉上了眼睛,任那糜爛之音充斥於身旁而無動於衷。

易風似也唱得幹了嗓子,便停下手中的動作,又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自顧自地說道:“說來,我此番去古雅,倒是開了不少眼界。”

榻上的男子未應聲,易風也不介意,輕輕抿了口茶,又接著道:“那邊的風氣很開放,跟大景完全不一樣,他們的女人不但可拋頭露麵,亦能當家作主,行事之大膽,著實令人咋舌。”易風說著,笑了一笑,猶自道:“聽說數百年前,北齊幾乎將那邊的男人給屠光,後來是那的女人將他們的天給撐了起來。所以他們的男人最初始,是用吻腳禮來表示對一個女人最真的愛慕,同時亦是立下了此生不負的誓言,從此身家性命,盡數相付,如若有背,天不容之。隻是,時長日久,這一古老的風俗竟成了個傳說……”

易風說到這,搖頭輕笑,然後看向榻上的男子,接著道:“其實吧,我對他們這風俗倒真是有些好奇,你說這女人的赤足,若是在被窩裏,忘情之下,吻了一吻,這算不算也立下誓言了呢?”

榻上的男子終於睜開眼,嘴角忽的就挑了挑,似是在微笑,隻是卻帶著幾分吊兒郎當和淡淡的嘲諷,然後才道了一句:“那是要跪下行的禮,男子俯首與女子跟前才算做數。”

易風一愣,忙問:“咦,你怎麼知道?你不是還沒去過那嗎!”

上官錦卻又閉上眼,不欲與他多說,隻是懶洋洋地說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時別忘了將她弄出去。”

他指的是此刻還躺在那床上,被易風點了睡穴的女子,即便是隔著銀紅色的紗簾,依舊能看得到那女子露出半截雪藕般的手臂在外,白嫩嫩的,襯著那錦繡繁花的絲綢錦被,香豔得直刺人眼!

易風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卻也知上官錦這個時候忽然闖進來,必是有要事要辦,或許還有人在追著他,所以這不滿歸不滿,也不敢就將他轟出去。整好自個身上的衣服後,才將那名睡得不省人事的女子抱了起來,隻是走到上官錦旁邊時,他忽然又問了一句:“一會要不要也給你找位美人來解解悶?”

上官錦依舊閉目養神,連眉毛都不動一下,易風討了個沒趣,隻得丟下一句:“我走了,完事後記得來找我敘舊啊,明天之前,我都會在西涼的,若需要幫忙的話也早點開口。”他說完就出去了,留下一屋的殘香,及榻上那個慵懶的男子。

午後,這西涼的天愈發陰沉了,上官錦在大街上慢慢踱著步子,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往約定的地方走去。

大年三十未到,街上依舊熱鬧非凡,人群熙來攘往,熱情的小商販們氣不帶喘地對每一位從自個攤位跟前走過的行人,使勁兒地吆喝著自家的貨物。上官錦正走到一個賣糖果糕點的攤位前,忽然就瞧著不遠處有幾個可疑的身影,他不想這個時候與對方起衝突,於是便轉過身,小心沒入這攤位前的人群中。

“這都是剛出爐的寸金糖,才一會,就已賣得差不多了,瞧瞧,剛剛那位大嬸一下就秤了五斤呢!公子要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