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裏裝著那件事,接連幾天,林千然都有些神思恍惚,鋪子裏的事情也沒有那麼活力四射,晚上一躺床上,腦子就強迫性地開始想那些事情,想自己那五個店鋪的關聯。
白日裏走在路上,也好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樣,看哪個都覺得他們賊眉鼠眼,不懷好意。
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
這樣的神思恍惚持續了三四天,這天她好好地走在街上,被人從背後撞了下肩,她頓時驚跳起來,條件反射地回身便掄了對方一拳,生生地把人家的門牙打了下來。
打了之後才發現,她打得也不冤,雖然這人跟那黃絹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他跟她的錢包,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好嘛!這人偷她的錢包呢!
她一拳把那小偷打懵了,錢包也順利地搶了回來。
圍觀路人看她的眼神都十分複雜,心道,這個水靈的一小姑娘,出手卻是這麼狠,誰家要是娶了回去,定是母老虎一個。
林千然不知道八卦路人都已經在腦子裏構想了這麼一個長遠的八卦故事,她卻因為無意中胖揍了那小偷一拳,奪回自己的錢包而一整天心情愉悅,一掃此前的恍惚之態。
這天,林千然又覺得眼皮直跳,難不成會發生些什麼事?
她強行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阻止自己神神叨叨的想法。
從鋪子裏出來之後,林千然邀請白衣一道去小吃街吃東西,白衣道自己今日有事找吳用,便拒絕了。
林千然知道,白衣是不習慣去小吃街那樣的地方吃東西,所以才找了借口回絕,她也不勉強,自己一個人歡快地去了。
她雖然因為缺乏一個誌趣相投,品味相近的吃貨朋友而感到些許遺憾,但是這種遺憾還是很快被美食的誘惑掩蓋。
在這裏的十幾天,林千然已經把這條小吃街吃了個遍,小吃街隻除了外部環境略差,但是各種小吃卻十分豐富,味道正宗地道。
紅沉沉的棗泥糕,紫釅釅的山藥糕,還有甜糯噴香的蓮藕蜜糖糕、蜜汁麻球,讓人唇齒留香,百吃不厭。
酥脆金黃的炸香油果子、奶油鬆釀卷酥、炸糕每每總吃得她身心暢快眉開眼笑。
光是魚蝦就有白灼、椒鹽、紅燜、碳烤諸多做法,味道正宗得她每每都不停吮手指。
林千然流連在美食之中,感覺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暢快了起來,她逛了一圈,手裏多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餅,嘴裏咽下最後一塊肉鬆香蒜花卷之時,她已經坐在了一家羊肉湯麵館,點了碗羊肉湯和幾個小菜。
沒多會兒,店家便上了一碗羊湯,湯汁濃稠,肉質酥爛,隻有陣陣羊肉的香味兒,而沒有半點膻味。
林千然陶醉地讚了一聲:“真是香啊!”
林千然把手中的大餅掰了幾塊泡進湯裏,又用筷子戳了戳讓大餅吸滿羊湯,然後夾起來放進嘴裏,真真是一臉的滿足與陶醉。
她吃得開心暢懷,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一番吃相,落在旁人眼裏,已經成了一道風景。
她吃東西的樣子很虔誠,很認真,近乎神聖,享受又滿足的小模樣,讓她像是一隻被陽光熨帖得十分舒適妥帖的貓兒。
賀雲修覺得,人生處處都是驚喜。
賀雲修微眯著眼睛一聲不響地看著這道風景,嘴角也禁不住微微勾了起來。
她果真是與眾不同的,試問哪個大家閨秀會到這種地方吃東西?哪個大家閨秀,又會是這樣一副吃相?
本能的,賀雲修不想讓她發現他,所以他微微側了側頭,隻保持著可以偷窺的姿勢,卻讓她不易發現自己。
林千然吃得認真,把所有東西都塞進了肚子以後,很不雅地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心滿意足地付錢走人。
吃飽了,林千然決定在街上走一走消消食。
賀雲修不遠不近地跟著她,今天他倒是沒有發現她身後再跟著那些暗中保護她的人,所以,賀雲修就跟著放心了許多。
他發現她真的是一個不安分的人,又似乎是對什麼都充滿了興趣,東看看西看看,在一個攤子麵前市井氣十足的跟攤主砍價,把攤主砍得連連敗退,終於鬆口要賣的時候,她又咧嘴一笑,說不買了,然後瀟灑地走掉。
攤主被氣得不行,賀雲修卻是暗暗輕笑,待她離開了,賀雲修便是上前,掏了銀子把那東西買了下來。
賀雲修挑眉看著手中的物件,是個小巧精致的琺琅鼻煙壺,上畫兩隻憨態可掬的狗兒互相狂吠,而地上,躺著一根圓滾滾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