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然不覺微微瞟了她們兩人一眼,她們實際上是把很多對林千然名聲不利的細節都省掉了,比如迷情香。
而且還有意加上了“衣衫尚且整齊”“並未得手”之類的話語,甚至有點刻意維護著她的清白的意思,她們會如此避重就輕地招供,林千然不相信這是她們的良心發現,或是巧合。
唯一的解釋……
林千然把目光投向了賀雲修,定定地看了他幾秒。
這兩人是他找到了,之前他定然是審問過了,那麼,她們的供詞,也定然是在他的要求下進行的無傷大雅的修改潤色。
“你們進到廂房之中,看到了什麼?”
許柏羽的問話把林千然的思緒拉了回來。
兩人身子顫抖著,久久不敢再說話。
許柏羽驚堂木又是一拍,兩人身子齊齊猛抖一下,許柏羽高聲威嗬,“說!你們進到廂房之中,看到了什麼!如實道來!若是膽敢有半句謊話,本官定不輕饒!”
錦如和錦湘連連叩頭,“奴婢,奴婢……奴婢認罪!奴婢不是故意要殺袁公子的,奴婢是一時失手才……”
“大人饒命!奴婢都說!隻請大人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此言一出,堂下俱是一片驚訝難言,林千然更是猛地扭頭看她們。
方才,她們算是認罪了嗎?所以,袁敬源,是她們所殺?所以,自己當真是清白的?
袁家人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兩個丫鬟,袁思源又想要開口,但是想到方才許柏羽,看到他那般威嚴地端坐於上,終究是把話頭忍住。
“事情究竟是如何?細細道來!你們為何要那般陷害林小姐,又為何,要把袁公子殺了?這些事情怎會是你們小小丫鬟能策劃出來的?究竟是誰在背後主使!”許柏羽並不理會她們的哭訴,隻是依舊沒有什麼感情地高聲嗬問。
“背後的主使,其實,其實就是,是,袁公子!”
供詞一出,文氏便一下子跳腳了,指著跪倒在地上的錦如錦湘兩人大罵,“你個賤人胡言亂語什麼!難不成,我兒子會設這樣的局,害了自己的性命不成!”
許柏羽顯然被被這個供詞嚇了一跳,他定了定神,“袁夫人,您請先稍安!”
他轉向兩個丫鬟,“你們繼續說!事情究竟如何?”
“許大人,這樣的胡言亂語還有什麼必要繼續聽下去!依我看……”文氏氣勢洶洶。
許柏羽卻比她更硬幾分,“袁夫人,此案,是你在審,還是本官在審?”
文氏見許柏羽態度這般生硬,心頭更是不忿。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京兆府尹,而自己夫君卻是禦史台大人,明明官低一等,又什麼好擺架子的!
文氏拉了拉身旁的丈夫,“老爺,您怎麼說也是朝中三品大員,如今我們兒子這般慘死,卻還要在死後受人誣陷,承受著罵名!老爺,您就看得下去嗎?”
袁高何的臉色也是不好,他沉著臉對著許柏羽,“許大人……”
“袁大人!如今此案既然已經移交給了京兆尹,那就利用由許大人全權審理,若是袁大人要依仗權勢對許大人進行施壓,那此案,隻怕是審不出什麼結果,令郎死因究竟是何,恐就此成為疑團。”賀雲修不客氣地打斷了袁高何的話。
袁高何的臉色又是一變,賀雲修微微挑眉,“對於袁大人來說,是所謂的名聲重要,還是令郎昭雪冤情重要?再說,若是令郎當真是清白無辜,相信許大人進過層層抽絲剝繭,也定能還令郎一個清白,絕對不會辱沒了令郎的名聲。”
袁高何被賀雲修徹底堵住了話茬,半天接不上話。
林騰飛此時站了出來,對著袁高何道:“袁大人,你痛失愛子,本侯十分能感同身受。但是此事終究牽涉到小女,那日究竟發生何事,你我都未在場,縱使袁大人覺得小女嫌疑頗重,但是也不能因此就下了定論,妨礙阻止許大人繼續探查!你急切維護令郎聲譽,本侯亦是要維護小女周全,還請袁大人作壁上觀,莫要再妨礙阻攔許大人辦案!”
袁高何這些是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了,他要是再說點什麼,倒像是因為心虛,覺得兒子當真行事不端了。袁高何便有些悶悶地退了回去,冷臉旁觀。
林千然聽了林騰飛的這些話,心裏不覺微微動了一下。
賀雲修和林騰飛聯手替許柏羽把障礙清除了,許柏羽便重拾話題,“你們兩個,速速把事情從實招來!”
錦如和錦湘又互相對望了一眼,錦如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就是袁公子!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林小姐的聲譽毀了,然後,便能順理成章地娶她,最後借著林家的威望和勢力,飛黃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