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杉院書房中,林千攸覺得自己成了多餘的人。
“嗯,若是遇到這樣的情形,阿然會如何決斷?當時……”
“那還不是顯而易見,圍魏救趙啊!就這樣……唉你可真夠笨的,這點小事都不知道怎麼決斷。”林千然一臉嫌棄。
賀雲修一臉囧囧噠,“那如若是這樣呢……”
林千然抓著腦袋,絞盡腦汁,一張臉十分糾結,卻什麼都想不出來。
賀雲修總算是找回了一些場子,他敲了敲她的腦袋,輕飄飄地把她的話原原本本地還了回去,“唉你可真夠笨的,這點小事都不知道怎麼決斷。”
林千然怒瞪雙眼,但是為了知曉後續發展,她便將他的惡劣行為忍了下來,“那後來你是怎麼做的?”
“唔,很簡單啊,就這樣……”
“這這,這也太狡詐了!”林千然憤憤。
“兵不厭詐。”賀雲修十分坦然。
“那,如果是這樣,你要如何破局,就是……”
“這個,有點棘手,不過也不是不能破……”
“那這個……”
“這個就這樣……”
不知不覺間,林千然開始習慣了這樣的爭執討論,習慣了與他互相掐架,掐過之後,又會認真地考慮如何行軍布局。
他打過的仗很多,行軍策略也十分豐富,就像一本案例豐富的孫子兵法。
他嘴皮子利索,說得風趣,往往能掐中林千然的命門,挑她喜歡聽的故事說,讓她聽得十分帶勁兒。
在這一點上,他可比林千攸強多了。以前林千然也央求林千攸說過,他那一平到底的語調,聽得林千然直想睡覺。
而林千然,雖然沒有打過仗,但是看過的小說電視劇也絕對不少,她把現代看到的一些經典故事以及孫子兵法的經典故事都搬了出來,有時候也把賀雲修考得啞口無言。
每每這種時候,林千然就有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你們這些愚蠢的古代人!嘎嘎嘎……
每天,落日金紅色的餘暉透過柳色紗窗鋪了滿屋,這小小屋中的氣氛在微妙中已經發生了變化,裹挾著輕鬆明快,和軟安逸。
有什麼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在反反複複的磕碰中,相吸相斥,相斥相吸,直至漸漸磨合相融,越來越默契,越來越貼近。
講過兵法,有時候他們也會換一種消遣方式,圍棋。
林千然自認為自己的圍棋功底對付賀雲修這樣的糙人,那是綽綽有餘,於是,她想賀雲修發起挑戰的時候,全無危機意識。
賀雲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阿然可要手下留情。”
林千然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十分嘚瑟,“看心情。”
一番廝殺,沒一會兒,林千然就有點坐不住了,盯著賀雲修的棋局,滿眼的不敢置信。
怎麼會這樣!她要砸了師父的招牌了嗎?
一旁的林千攸瞄了一眼這邊的戰局,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欣慰的神色。
看吧,不是隻有他贏不了這隻狐狸,自家妹妹,曾解了賀子塵殘局的妹妹,在他手下也一派慘淡。他終於找到了平衡。
賀雲修神清氣爽地落子,壓倒性勝利,林千然差點把棋盤怒摔了,盯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林千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掛上了一抹狡詐的笑,“咱們換一個玩法。”
片刻之後,他們三人麵前的小幾上擺上了林千然的自製撲克,賀雲修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些撲克,然後又別有所思地看著林千然,目光中帶上了幾分探尋。
“我們來玩這個!”林千然一臉得意地看著賀雲修,看到他懵逼的神情,心裏的優越感愈加濃重了起來。
賀雲修莞爾,“為兄可不會,阿然教我吧。”
“我隻教一遍,看好了!這個很簡單,就是這樣……”林千然飛快地說了一通,“好了,規則一定說好了,開始吧!輸了的,就在臉上畫一道作為懲罰,可不許耍賴。”
賀雲修似笑非笑,“好。”
林千攸一派淡然,顯然也沒意見。
林千然盯著賀雲修,臉上一直掛著奸詐的笑,顯然,她是在看,一會兒要先在哪裏下筆才好。
但是很快,林千然的心裏便升起了一股發自內心的絕望和蒼涼。
她看著對麵兩個男人,一個麵無表情,雲淡風輕,一個低眉淺笑,從容淡定。
他們的臉上,都一幹二淨!
而林千然的臉上,已經被畫得沒有地方下筆,被畫成了黑無常。
林千然內心羞憤,再次怒摔,捂臉痛哭,“我不玩了!嗚嗚嗚……”
簡直是欺負人,說好的初學者呢?說好的完全不會的呢?都是騙人,騙人!
哇哇哇……
賀雲修毫不掩飾地大笑了起來,林千攸的嘴角也微微往上翹了翹。
“藍心。”林千攸喊了一聲,門外,藍心便推開了門,“世子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