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外國人手中也是有了槍的?所以,她之前的所有期待,全都是空歡喜一場?
林千然心中大失所望,但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你,真的不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你真的隻是琉球土生土長的人嗎?”
“我當然是琉球人,什麼從很遠的地方來,你這瘋女人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上這兒來尋親來了嗎?”蘇懷生很不耐,顯然,他是個壞脾氣的男人。
林千然聽得他這般言語,心知是自己會錯意了。
她沒有把話挑明,但若這男子真的和自己一樣是穿越來的,她這麼一說,他自然就會明白。
林千然再看這男子,容貌立體粗獷,麵盤黝黑,手上磨著一層老繭,顯然是在當地風吹日曬之下的痕跡,當真是當地人的顯著標誌。
林千然滿心失望惆悵。
蘇懷生皺著眉,正要把她趕走,屋子裏就傳來了師父的聲音,“懷生,讓她進來,為師有話要跟她說。”
蘇懷生和林千然都愣住了,蘇懷生臉上現出了古怪的神色,在林千然的臉上瞄了好幾眼,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打開門,把林千然讓了進去。
林千然心裏暗暗犯嘀咕,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既然都已經來了,那就進去瞧瞧又何妨?
她剛走進去,整個人就呆愣在了當場。
她眼前就像是一個小型的軍工廠,滿眼都是齒輪軲轆,咿咿呀呀地轉著。
這一切夢幻得像是童話一般,讓她感到不真實。
船,那是現代遊輪!
還有,鐵路,火車……
林千然吞咽了一口唾沫,目光轉而搜尋著屋子裏的另一口喘氣的人,她極其需要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測,就算再次失望,她也要開口問個明白。
林千然看到了那個老人,他臉上層層疊疊盡是皺紋,整張臉就像是最蒼老的老樹皮,雙眼凹陷,像是暮秋的枯葉一般,岌岌飄零。
林千然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腳上,沒錯,他無法站立,眼下正坐在一輛極具現代風格的輪椅上,緩緩向她駛來。
林千然和這老人深深地對望著,兩人的目光看似平靜,但卻又似乎蘊藏著無限波濤。
在他那雙渾濁的雙眼中,林千然似乎能讀到了很多難言的滄桑和悲苦。
這時候,林千然心中隻飄過一句話,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
琉球最大造船廠……巨輪造船總局的大佬,蘇驚生蘇老破天荒地收了一位女徒弟,並把東廠分局劃歸她管轄,此人名喚木可雕。
木可雕新官上任,引得眾人紛紛不滿,但她卻憑借先進的管理理念,超強的外商溝通能力,以及後來居上的專業技能迅速地為造船局掙來了一筆豐厚收入,她憑借此局一戰成名,迅速站穩腳跟,甚至一直對她頗為排斥的蘇懷生,也對她改變了看法。
至此,木可雕與西廠分局蘇懷生並駕齊驅,成為巨輪造船總局的兩個總舵手。
兩年後,蘇驚生病逝,巨輪造船總局正式由蘇懷生和木可雕接手經營。
同年,琉球傳來了大元朝的消息,南楚舊人再度集結,欲用彈藥炸毀京城,最後被大元軍剿滅,所有謀事之人,全都被處死。
中原沉浸在瘋狂的剿滅南楚舊人的行動中,所有與南楚舊朝相關的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整個中原霎時一片腥風血雨。
又是一年,文和帝因病駕崩,太子嶽瑾登基,國號安顯,帝王封號肅宗。
新帝的即位,那一場轟烈得讓人聞風喪膽的剿楚行動終於畫上了句號。
隻不知,這惶惶的人心,要多久才能徹底平複。
林千然聽著這些消息,抱著懷中的幼童,望著那遙遠的地方,心中滿腹惆悵。
這一場屠殺結束了,可是,他們這些勾結南楚的逆犯,真的還回得去嗎?
那個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今生還能再見到嗎?
懷中稚童不懂母親心中的哀傷,她睜著大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手指粉粉嫩嫩,捏上去柔軟極了,讓人不敢用多一份的力氣,生怕不小心給捏碎了去。
女孩卻絲毫不憐惜,一個勁地把手指往嘴裏強塞,吮吸,唾沫星子流了滿嘴都是,卻依舊不亦樂乎,樂得咯咯地笑。
林千然被她的笑聲引得回了神,有些無奈地拿出手絹為她擦去臉上的唾沫,眼中盛滿了憐愛。
女孩名叫念之,賀念之。
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