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卷土重來嗎？”白衣又開了口，顯然，她問了一個有點白癡的問題。
“很顯而易見，我們卷土重來了。”
白衣心緒難寧，如今立場不同了，對這場鬥爭，她的態度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怎麼做到的？你們，在當年，應該損失很嚴重。”白衣心裏的確疑惑，她實在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的。
“有一句話叫借刀殺人，我們做不到，總有人能做得到。我需要做的，就是在背後推波助瀾，給他們製造機會罷了。”紀浩青語氣清閑。
他的目光再度轉向白衣，那目光好似又帶上了灼熱的溫度。
“白衣，我想告訴你，我，隻是缺少一個出身，我並不比賀子塵差。”
白衣看著他的眼神，心裏沒來由一陣異樣，她有些愣愣地開口，“你又做了什麼？”
紀浩青嘴角微微勾了勾，“不過是動了動手腳讓鬱家失了勢，讓賀雲修對皇上生了嫌隙，讓遠在萬靈山的前太子悄悄回了京城，讓王家人萬事俱備，心甘情願地為我衝鋒陷陣。”
白衣聞言，呼吸頓時又滯了一下。
“你，你怎麼做到的？”
紀浩青好整以暇地把進來的事情說了一遍，那語氣，就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再過幾個時辰，一入夜，皇宮應該就會打起來，我隻需要待他們替我清好道就可以坐收漁利。”
白衣神色一凜，她連連搖頭，“不可能的，王太後和前太子不會這般傻，幾年前他就是這樣被設圈套，現在，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紀浩青卻是嘲諷一笑，“很遺憾，這位太子，偏就這麼傻。隻要我拿出足夠的誠意，他們，自然就會心動。更主要的是，他們有野心，隻要他們有野心，有欲望，我便能找到他們的突破口。你若是不信他們會動手，隻管等著便是。”
白衣看他運籌帷幄的模樣，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自信，讓她想起了主子，主子做事也從來能一擊即中，難道，這就是兄弟間存在的默契嗎？
真是神奇，以前不知道的時候，完全不會往這個方向想，如今知曉了真相，以前不曾察覺的細節，便都開始注意了起來。
“你就那麼有信心他們能贏嗎？就算有王家，但畢竟，他們手中的兵力少得可憐。”
紀浩青卻挑眉看她，“我說了他們一定要贏嗎？就算不能贏，又怎麼樣？”
白衣聞言，愣怔了。
“他們若是敗了，你們怎麼……”
白衣說到一半，便不自覺打住了，眼神中充滿不敢置信，“難道，你們做這些，就隻是……”
“得不到，也至少不能讓皇帝老子安生。你不覺得這樣看他們窩裏鬥，很精彩嗎？若是王家勝了，殺了嶽瑾，再把其他礙眼的人都殺了，那再好不過。若是他們敗了，至少也能把整個大元攪得烏煙瘴氣，人心惶惶，我們也不虧。”
白衣有些無言地看著他，“你真是……瘋子！”
“瘋子？嗬，我可不就是瘋子嘛！可你曾經不也跟我一樣？一樣，從一出生就以複興南楚為目的，從一出生就是一個替代品，一個棋子，和我一樣是一個執著的瘋子。”
紀浩青嘲諷一笑，“現在，複興南楚這件事，已經成了我下意識的行為，我的人生若是失去了這個目標，我便不知道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這一次成不了，又有什麼關係？這樣把大元攪得不得安寧，也挺不錯。”
白衣張了張嘴，卻什麼勸阻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這樣的感覺，她再熟悉不過。
紀浩青說的沒錯，她的前半生，跟他，何其相似。
在六年前之前的那麼多年的人生中，她便隻是一個遵循主子意誌行事的工具和棋子，她也隻有一個目的，複興南楚。
她也曾千方百計地設計謀反，她也曾參與謀劃過陰狠毒辣的計謀，絲毫不顧那麼多無辜百姓的死活。
隻是，主子放棄了這個意誌，開始了尋常人的生活，她也終結了作為棋子的生涯。
眼下的紀浩青，不就是以前的自己嘛。
白衣覺得心裏有些苦澀，一時無言。
白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馬上又激動了起來，“你剛剛還說，你，你把念念擄了來？她在哪裏？你把她怎麼樣了！”
紀浩青語氣依舊平淡，“殺了。”
白衣頓時僵住了，腦子轟地一下炸開了，臉上的血色全無，變得一片煞白。
白衣聲音顫抖，“你，你說什麼！你把她，殺了？你，你怎麼可以對一個小女孩下這樣的狠手！她還隻是一個孩子！她怎麼說也是你的外甥女，你怎麼下得去手！你就算要複興南楚，為什麼連這麼一個小女孩也不放過！她，是你的外甥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