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諾伍德的建築師(3)(1 / 3)

他領著我們走出過道,徑直來到那邊的一間昏暗的門廳裏。

“年輕的邁克法蘭作案後來取帽子,”他說,“現在你們看看這個。”他突然十分誇張地劃亮了一根火柴,照亮白灰牆上的一點兒血跡。那是一個帶著血跡的印得十分清楚的大拇指紋。

“拿出你的放大鏡,福爾摩斯先生。”

“我不是正在看嗎。”我的同伴表現得特別有耐心。

“毫無疑問,大拇指的指紋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

“這話我也聽說過。”

“現在請你比較一下牆上的指紋和早上從邁克法蘭右手大拇指上取來的蠟指紋。”他挨著血跡舉起了蠟指紋。即使不用放大鏡,我們也可以斷言兩個指紋出自同一個拇指。

“這是不容置疑的。”雷彌瑞德說。

“我完全讚同。”我不由自主地附和他。

“是嗎?”福爾摩斯說,從他的語氣中明顯可以聽出些什麼來,於是我吃驚地轉過頭來看著他。他的表情顯然變化了,暗暗自喜使得他的麵部不住地抽動。

“哎!哎!”他終於又開口了,“誰也不會想到,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上去是那麼好的一個年輕人!這件事留給我們一個教訓:我們不要盲目輕信自己的眼睛。雷彌瑞德,是不是?”

“完全正確,我們當中有些人確實是太自信了。”雷彌瑞德說。

“上天有意讓那位年輕人從掛釘上取下帽子,然後用右手大拇指在牆上按了一下。”福爾摩斯表麵上裝作很鎮靜,但是,他全身因為興奮而顫動。

“能告訴我是誰發現的嗎?”

“女管家勒克辛頓太太告訴了夜勤警士。”

“他當時在哪兒?”

“留在事發現場的那間臥室,守住裏麵的東西。”

“難道昨天在檢查中你們沒發現血跡?”

“當然,我們為什麼必須去仔細檢查這個不顯眼兒的門廳呢。”

“是的,不顯眼兒。我想這血跡昨天就在牆上了吧?”

雷彌瑞德吃驚地看著福爾摩斯,他好像在想:這個人是不是瘋子。我承認,對同伴高興的樣子和信口開河地發表意見我感到十分驚詫。

“難道邁克法蘭為了增加罪證,深夜從監獄裏偷偷跑出來,”雷彌瑞德說,“我可以請世界上任何一位專家來鑒定一下這是不是他的指紋。”

“這就是他的拇指印。”

“那不就行了,”雷彌瑞德說,“我這個人一向尊重事實,福爾摩斯先生,隻有在證據充足時我才下定論。如果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話,請到起居室來找我,我想在那裏寫我的報告。”

雖然福爾摩斯恢複了常態,但他的表情仍然暗示著他心裏覺得很可笑。

“事情好像朝很糟的方向進展了,是不是,華生?不過這裏的微妙之處會給年輕人帶來一絲希望的。”

“你能這麼說,我十分高興,”我發自內心地說,“剛才我還覺得他恐怕沒有任何希望了。”

“這樣的話我是不願意說出來的,親愛的華生。實際上在咱們這位朋友十分重視的證據中,有一個十分嚴重的缺陷。”

“是嗎?什麼缺陷?”

“缺陷是昨天我檢查門廳時,沒發現牆上有任何血跡。華生,現在我們去戶外散散步吧。”

我們在花園裏散步,我的腦子很亂,但心裏卻因為有了新的希望而開始覺得熱乎乎的。別墅的每一麵都被福爾摩斯依次有興趣地看了一遍。然後他帶我進了屋,從地下室到閣樓,他又看遍了整個建築物。大多數房間裏沒有擺設家具,但他還是照樣仔細地進行檢查。最後當走到有三間空閑臥室的頂層走廊時,福爾摩斯突然高興起來。

“華生,這件案子果然有出奇之處,”他說,“我想現在是跟雷彌瑞德談談的時候了。他嘲笑過咱們,也許我們現在可以回敬他一下了,不過要在我對案子的判斷被證實是對了的時候。我已想好一個方法了。”

我的同伴進起居室時,這位蘇格蘭場警官正在揮筆興致勃勃地寫他的報告。

“你正在寫關於這件案子的報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