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是古幽州;石晉割賂契丹。契丹既為金人所滅,其種之傑者遂來據燕。其主死,其妻蕭太後主之。童貫蔡攸往取之番。番兵敗後,金人自取之。朝廷求之,遂盡載數州之物、婦女之類而去,更索厚資賣之。朝廷以其所索之物與之,遂得數州空地,朝廷空內資以守之。郭藥師者,燕將,初歸本朝。金人來取燕,遂歸金,郭隻留守燕。及本朝得燕,郭又迎降。金人一日大節,冬至之類。官吏都集賀郭。郭留飲,盡取各人家屬之類盡來飲。少頃,金人兵至,無一人得脫者,自此遂入寇矣。朝廷與大遼結好百十年矣,一日忽與金人約共攻遼,而本朝無一人往。是時方十三起,童貫自這邊來了,遂不及往。既失約,後取燕又是金人。金人見本朝屢敗兵於燕,遂有入寇之心。是時相王黼主其事,童貫主兵,蔡攸副之。蔡京不主,作詩送其子雲:「百年信約宜堅守,六月師徒早罷休。」京作事都作兩下:取燕有功,則其子在;無功,則渠不曾主。又有一子絛上書言其父不是,聞亦是其父之謀也。金寇初圍城時,京雲:「有一策可使虜人一兵不反。」朝廷使人問之,雲:「見上方可言。」寇去,人問之,雲:「決汴河可以灌之。」後寇再來,未至時已決之矣。東南數千裏,渺然巨浸,西北遂為寇所據。四方音問一信不通,以此故也。
粘罕圍太原一年有餘,姚師古輩皆為其戰退,遂破太原。張孝純守太原一年,多少辛苦。及城破,●一死不得,遂降,後為劉豫處官。太原既破,遂一直圍京城。
李若水勸欽宗出。李謂虜人可信,醉後枕人睡熟,以此信之。
金人初起時,初未立將。臨發兵,召集庭下問之,有能言其策之善者,即授以將,使往。及成功而歸,又集庭下問眾人而賞之金幾多。眾人言未得,又加之。賞罰如此分明,安得不成事!
虜人有一謀時,聚諸尊長於一屋內,全不言,隻用一物畫地,謀了便各去做。如其事難決,便出野外無人處去商量。
兀朮征蒙,死於道,有三策獻於虜主:一則以汴京立淵聖,欲招致江南之人;二則以近上宗室守邊;三則講和。曰:「若行前二者,也被他攪。」又曰:「道君有子四十人,隻放二十人歸來。這二十人親王,也要物事供他。」
「虜至紹興,守臣李鄴降虜。及駕至明州,張俊大殺一番。駕泛海,虜人走。明州人今尚怨張俊不乘時殺去,可大勝,遂休了。辛巳,逆亮來時,一隊自海中來,李寶自膠西殺敗。李鄴既降,與虜酋並馬出。有一衛士赴駕不及,尚留紹興見之。以一大方磚逐打其酋,幾中,因被害,死之。今立一廟在其所,賜旌忠額。後人皆於其廟賣酒,某至,一切逐去之,說與王書,令崇奉之。」先生又雲:「某在時,更為大其廟。其衛士姓唐。」
劉豫來寇,朝廷隻管謀避計。李伯紀雲:「自南京退維揚,遂失河東北;自維揚退金陵,遂失京東西。一番退,一番失。設若是金人來,柰熱不得,亦著去,不能久留。今又隻是劉豫,隻是這邊人。渠得一邑,守一邑;得一郡,守一郡。如何隻管遠避!」
逆亮入寇時,劉信叔在揚州。亮欲至,劉盡焚城外居屋,盡用石灰白了城,多寫「完顏亮死於此」字。亮多忌,見而惡之,遂居龜山。人多不可容,必致變,果死滅。
王仲衡雲:「虜中大臣有過時,用紫茸氈鋪地,令伏其上杖之,嚐有一宰相、一駙馬受杖。駙馬因此悒怏而死,非恨其杖也,恨不得紫茸氈也。」又曰:「嚐有一官人出,有一吏人來,至其花園中,背上黃袱,袱得一束文字。某問:『何文字?』曰:『史書也。』那官人伊是史官。某問:『可借否?』曰:『不妨。』遂開看。內有一段雲:『詔曰:「宰相姓名某。謀南伐,若以為是,合盡心以讚其謀;以為不是,合盡忠極力以諫之。不可依違以敗成算。今某人略略諫之,可杖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