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久別重逢的對白 需要多大的勇氣(1 / 3)

相逢非草草,分袂太匆匆。感流年,憶往事,已成空。東郊勝賞,歸路騎馬踏殘紅。月下一樽芳酒,憑闌幾曲清歌,別後少人同。為問桃花臉,一笑為誰容。

四個月了,隨著時間的積累,我對沈彥風的思念與日俱增,幾乎快要窒息了。我感覺無法救贖自己,越是拚命抵抗,越被折磨得體無完膚。就像被無數的螞蟻包圍著,在我的血液中流動,逐漸聚集到心髒,直到爬滿我的全身。

每一寸肌膚都無法幸免,一點一點地開始疼痛。總在不經意間,就會降臨的疼痛,而我隻能默默忍受著。它就像個窺探者,潛伏在我的體內,隻要精神稍有懈怠,就會跳出來撕咬你。

每次痛得無處發泄的時候,我就去圖書館。在書籍的海洋中,尋求片刻的安寧和解脫。然而這種無言的寄托,最後還是敗得一塌糊塗。

我就像陷入一張網,陽光穿網而過,握不住溫暖。抓不住的破滅感,無能為力的失望,終於變成絕望。它正在一步步地消耗,我僅存的生命。

我和沈彥風唯一的默契,就是互不聯係,卻都沒有刪除,對方的網聊賬號。每天早上醒來,都會迫不及待地,看他是否在線,猜測應該起床上班了吧。每天晚上睡前,都要最後再看一眼,他是否下線已經睡覺了。

甚至半夜做夢醒來,還要看著他的頭像發呆。隻要他還在,我就覺得世界安穩,直到抱著手機在胸前睡著了。為了躲避他在線的尷尬,我從來都是隱身,隻是默默地關注著他。

2012年3月27日,星期二,晴天。他的簽名終於換了:“昨日南柯夢,醒來一場淚”。一句簽名的話,讓我四個月以來的堅持徹底崩塌了。看了這句簽名,我的心隻覺得疼痛,看他難過比我自己受傷更難過。

我寧願自己承受所有,也不願意他受到丁點的傷害。為這句簽名,我糾結了一個晚上,最後還是失眠了。早晨爬起來去上課,頭腦還是十分清醒,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不停地重複著這句簽名。

我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思念的沉重負荷。確定寢室沒人以後,終於蹲在牆角,大聲地哭出來。女人是水這句話一點都沒錯,眼淚就像海水一樣,肆意地不停流淌,打濕了頭發和衣服。我覺得身體裏的水分都要流幹了,我太累了,沒有絲毫的力氣爬起來,扛到現在緊繃著的神經,轟然倒塌。

我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這樣下去我會得憂鬱症吧,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絕望打倒。哭完以後我機械地拿起手機,給父母發了一條六七百字的短信,告訴了他們我的痛苦。

我不擅長表達感情,和人正麵交流,隻有通過發短信,寫文字的方式,才不會覺得尷尬和害羞。

過了一會兒,父母打來了電話,被我的話嚇到了,以為我會想不開。一個勁兒地安慰我,說我的事就自己看著辦吧,也是大人了,相信我能處理好,還說要給我錢去旅遊散心。

得到了父母的理解,壓在我心上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心裏有一絲快意的苦笑。這些天來,我每天都像是沉在深海的壓抑,看不到半點的希望,卻又無法逃脫出去。每次想到他都是溫暖的,又是那麼絕望無法觸碰。

“夏唯,你怎麼了?”,室友劉穎從外麵回到寢室,看我的臉上有哭過的痕跡,跑過來緊張地問道。

我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如果算得上朋友的話,也隻有劉穎一個人。平時經常一起上下課,但劉穎始終覺得不能跟我交心,因為我從不肯透露自己的心事。而且我們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她的個性有點霸道,我比較溫順,不喜歡跟別人爭。

有時候觀點不一樣,就會產生矛盾。每次劉穎都會據理力爭地證明她是對的,我是錯的,這時我就會沉默不語。再爭執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隻會傷到朋友的感情,幹脆保持沉默,擱置爭議吧。我這種中庸的態度,反而越發讓劉穎瞧不起,對我越發的冷淡。

“沒事,就是看了一部感人的電影”,我極力地掩飾道,背過臉去裝作看書的樣子,聲音卻有些低沉沙啞,自己聽到都嚇了一跳。我幾乎發不出聲來,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一句。

“好吧,什麼電影這麼感人,還讓你哭了?”,劉穎放下手中的東西,從食堂買回來的飯菜,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準備吃飯,饒有興趣地問道。

“一部感人的愛情電影,可惜女主死了”,我隨便胡謅了個理由,搪塞地答道,用手壓住喉嚨才能發聲,這次聲音稍顯得自然。

“哦,原來是這樣,又是韓國電影吧?”,劉穎好像關注的重點,已經被我轉移到了電影上,隨意地問道。

“是的”,我輕聲地答道。

劉穎還想說什麼,看我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覺了,就沒有再說話。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再睜開眼睛,也沒有心情去吃飯,先睡一覺再說吧,隻有睡著不會讓我,有精力去胡思亂想,用意念折磨自己。

在夢裏我覺得自己好像,快要從陰暗的深海爬出來了。逐漸浮出水麵,見到久違的日光,得到雨水的灌溉,還能欣賞到鳥兒自由的飛翔。

久未聯係的兩個人,說出第一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我其實在期待著他先來找我,隻要他肯來挽留我,我就會感動,跟著他走。而我始終沒有勇氣先開口,這樣在自己的矛盾中僵持不下。

2012年4月14日,星期六,晴天。白天不懂夜的黑,隻要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夢。夢裏總清醒,夢醒記不起。

2012年4月15日,星期天,陰天。天氣影響心情,看不到晴天,是因為走不出陰雨。每天夢醒的時候思念最強烈,時光飛逝的緊迫感最強烈,憂傷到心痛卻哭不出來的感覺最強烈。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我們的故事是喜劇還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