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就像我唯一忠實的小夥伴,在最痛的時候同我如影隨形,我用盡全力去倚靠著的沈彥風欺騙了我,終於我隻剩下了我自己。
我比從前更加悲傷,絕不僅僅隻是多愁傷感,而是感覺到一種不可抗拒的疼痛,突如其來地種植了在心裏,就像病毒一樣地生根發芽了,在身體的每一抹血液裏來回地流淌。
我沒有強大的治愈體係,能夠趕走體內的悲傷,源源不斷的眼淚在宣泄,每哭一次就耗盡我的生命裏,直到聲嘶力竭張口也說不出話來。眼睛紅腫起了水泡,像個悲憫落難的婦人,眼裏帶著宿命般的悲戚,讓旁人看了也覺得同情。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裏是有多絕望,以至於別人看我的眼神裏帶著驚恐,還有柔軟得潤澤如水的憐憫,讓我更加確信了自己如同一潭死水,病怏怏的樣子無欲無求,隻是在用最後的幾口氣努力地支撐著。
我白天醒著的時候隻會不停地流眼淚,晚上睡著的時候夢裏也是悲傷的,發呆的時候常常不自覺地淚流滿麵。前途於我是希望渺茫的,我想牢牢抓住死也不放手的沈彥風,現在又如何呢?他說過永遠不會傷害我的,現在卻讓我對他徹底失去了信任。
我的心情複雜憂傷鬱結於心,像千頭萬緒的蜘蛛網盤根錯節。如果可以宿醉一場會是種解脫,呼呼大睡一覺總比這樣的痛苦要好。可惜我不會喝酒,所以隻能清醒,銘心刻骨地忍受著這折磨。
下了周末點評以後,我獨自躲在圖書館後麵黑暗的湖邊。白天熱鬧歡騰的練舞廣場,夜間寂靜無聲淒淒落落,能夠聽到湖麵水聲蕩漾的聲音。坐在地板上是冰冷的,我暗自蹲下來靠著圓柱,對著漆黑一片的湖水掩麵哭泣。
盡管我現在是這麼的絕望和難過,心裏卻不能停止地思念沈彥風。而他自從我清晨奪門而出以後,就冷冰冰地沒有再找過我,一句關心和問候的話也沒有,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無情?
想到這裏我是雪上加霜,這個自私可怕的男人,這個我一直深愛的男人,就像個魔鬼一樣地奪走了我的一切。他占有了我,並且將我變成了自己討厭的,被別人誤解和鄙夷的壞學生,現在他就棄我而不顧了嗎?冷漠地將我丟棄了嗎?我恨他,咬牙切齒地恨他!但是我卻還愛著他,愛著這個壞男人!
我多麼希望他能出現,哪怕隻說一句安慰我的話,那我的心裏也會好過一些,不至於這麼地絕望,然而他卻沒有,如此地冷漠絕情。
我哭了好幾個小時,夜色已經更深了,冷風吹打在身上,我凍得瑟瑟發抖。周圍仍然是寂靜一片,這裏白天比較熱鬧,晚上顯得很僻靜,因為離宿舍樓較遠,場地又比較空曠,夜間一般都沒有人。
我想起有同學曾經八卦地說過,有女生晚上在這裏遇害的傳言,隻是校方為了封鎖消息,沒有在學生們之間傳開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一心一意地想著悲傷,忘記了身後隱藏的危險。
我手足無措地從地上爬起來,拿著包落荒而逃地離開了那裏。我怕碰到意想不到的壞人,遇到更慘的遭遇,我的意識告訴自己還不至於墮落於此。
我沿著湖邊的柳樹隨波逐流地走著,漫無目的地流浪著,風將我吹到哪兒就是哪兒。淚水一行接著一行地流下來,這兩天對我來說是度日如年,我在獨自忍受著煎熬。我不吃不喝也不睡,身上早已沒有了力氣,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昏倒。
在我萬念俱灰吹著冷風,不管不顧手腳凍得冰冷,神情呆滯地走在黑暗中的時候,沈彥風終於給我發了一條消息,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想起我。
沈彥風是我的救命稻草,無論是從前那個讓我完全依賴,時常感覺幸福得不真實的,還是現在這個傷我最深,讓我痛不欲生的他。在我最脆弱的時候,他的一句關心,就能讓我丟盔棄甲地失去自我。
我就像是身患癌症的病人,在被宣布死刑的時刻,就已經痛得死過了一次。突然得到醫生的止痛治療,好像又恢複了精神一樣,明知道最後還是會死,內心竟然有些感激。
當我看到沈彥風的消息時,對他的痛恨頓時就消失了。他問我在哪裏,身體好不好。我望著他發的短信發呆,沒有立即回複過去內容。他又問我這兩天有沒有好好吃飯,我終於鬆了口說吃不下飯。
“為什麼要騙我?”,我蹲在地上拿著手機,眼淚滴落在屏幕上,我用手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等著沈彥風的回複。
“因為我愛你,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心動,不想就此錯過。對一個人心動的時候,那種思念就像是背後撓不到的癢,讓人感覺很難受睡不著覺。我喜歡你,想要再見到你,所以一定要追到你,沒有我追不到的女人,我有這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