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寬限期內的試分手(上)(1 / 2)

2013年1月20日,星期天,冷。

一個學期又過去了,學校迎來了寒假。對於老師和學生們來說,這是期盼已久的假期,現在已經實打實地握在了手上。

經過了一周愁雲慘淡的期末考試,關在籠子裏的鳥再次獲得了放飛,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種說不出的喜悅。

從走路的步伐輕盈和打招呼的笑容滿麵上,就足以瞥見大學生們的日常。在學校的懶散時光,唯一的盼頭就是等著放假。

湖邊的柳枝還是青的,仿佛一年四季都在搖曳著曼妙的舞姿。柳枝是不知道悲喜的,有風就翩翩起舞,無風就巋然不動,它是不懂人的憂愁的。

離別即是別離,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要是換做是以前的寒假,我肯定會提前幾周就歡呼雀躍,久久不能平抑激動的心情。但是現在我卻不喜歡放假,因為放假意味著一個月的時間,我不能在每個周末見到沈彥風了。

期末考試過後,學校幾乎已經空了。留校的幾天裏,我並沒有找到合適的兼職,又被父母接連打電話催促著回家,最後還是依依不舍地告別了沈彥風。

臨走的時候,手裏還揣著沈彥風給我的一千塊錢,這是他允諾支付給我的寒假工資。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他將車子停在網吧門口,沒有要下車的意思。我們一起坐在車子裏,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學生。穿著單薄發梢淩亂的男生,在蕭瑟的冷風中縮成一團,一路小跑著登上網吧的階梯。

在昏黃的路燈下,豪華的KTV燈飾閃閃發光。門外停滿了各種汽車,還有黃色卷發的女郎,挽著幾個男人的手,手裏嫻熟地夾著一支煙,豪放的笑灑在風裏。

而我們坐在車裏,靜靜地看著眼前。對於別人的人生,既不作任何的褒貶,也不去作有意地嘲諷。

沈彥風將車載的音樂調得很小,他用凝視的目光望向我,思索了一會兒,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卻又帶著一絲商量的語氣,對著我說道:“聽我的話,寒假在家養好身體。不要出去打工吃苦,因為我會心疼”。

他將自己的手伸過來,握住我冰冷的雙手,輕輕地哈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不想再看你消瘦下去的樣子,我希望你每天好好吃飯不要傷心。我希望你多少長胖一點,不要讓我看著就難過和擔心”。

我將自己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掃了一遍,忽然有些淡淡的憂傷,轉而又在心裏一聲冷笑,笑的是自己看上去,確實有點可憐讓人同情。

自打沈彥風告訴我真相以來,我就一直陷在打擊中,久久地不能緩過神來。幾乎是每天以淚洗麵,眼淚多得根本停不下來。

我的精神已經快要崩潰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有時候我都不能分辨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我過於沉溺於這種悲傷了。而我既不能向人傾訴,也無法做到自救。

所以準確地說,我應該是患上了抑鬱症。我喜歡一個人呆著,在悲傷的世界裏,與世隔絕。我不喜歡與人交流,在孤獨的心裏,囚禁著自己的靈魂。

我有時候會一直哭,哭上幾個小時不消停,因為心如刀絞的痛。有時候我又會冷笑,好似一切都像風一樣不存在,也變得不重要。

隔幾天就要鬧上一場,目的就是傷害沈彥風,搗毀他的心靈堡壘,讓他徹底地垮下來。然而傷害他報複他,還不能讓我覺得滿足,於是我自暴自棄地迷失。我整天地吃不下飯,晚上也睡不著覺,就像是個失了魂魄的人。

白天我就像孤魂野鬼四處飄蕩,在人來人往的世界裏,仿佛隻有我是孤身一人。我冷眼旁觀地看著他們的笑臉,然後很受傷地躲在無人的角落裏,對著一堵頹廢的高牆流下一地眼淚。

晚上呆在沈彥風的旁邊,可以得到片刻的治愈,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嬉皮笑臉地同他打鬧,很乖巧聽話地幫他端茶倒水,對他是出奇地關懷和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