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妄想!”百八十個人?還要把他給抬到臨安府?這混小子到還真敢開口,他不知道寨中就那麼點人手麼?韶南天突然有了替天行道的衝動,琢磨著是不是該趁現在就把魚寒給剁吧剁吧做成肉包子解解饞。
“韶老頭,你別這麼小氣行不行?”既然是決定了耍賴,魚寒當然不會就此放棄,直接怒略掉那股比邊的怒火,繼續恬不知恥地吹噓道:“別看俺現在身無分文,但俺能保證隻要出了這窮鄉僻壤的破地方,走不了百裏地俺就能讓他們吃香的喝辣的!真要到了臨安府,那更是……”
“沒人稀罕你說的那些個!”順著這個混蛋的思路胡扯下去,最終的結果怕是得把自己給氣出大毛病來,想通了這一切的韶南天突然決定不再發火,而是好整以暇地端起了茶杯。“咱這幾十號人在此地休養生息,雖說日子過得清貧了些,卻也樂得逍遙自在!”
“別啊!”都說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來,魚寒就不相信自己做為一個穿越者,一個曾經的贗品商人就沒辦法糊弄住韶南天這個小老頭。“你不就是害怕大家夥都走了一個人呆在這裏無聊麼?那就幹脆一起走唄,反正俺將來是不會缺你那口吃食的。說不定啊,到了臨安府俺還能想法讓你老討上十房八房媳婦呢!”
“沒那心思!”對待騙子最好的辦法是什麼?那就是堅持自己的原則,永遠別去相信會有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再者說了,就魚寒那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模樣,也確實很難讓韶南天產生多大的信任感。
“十天!給俺十天時間,俺給你搗鼓出一件稀世珍寶。到時候,你再決定跟不跟俺走。可好?”空口無憑的說服工作注定很難取得成效,無奈之下魚寒也隻能決定先給露上一手,讓韶南天等人明白出山以後的生活將無比愜意。
“不用十天,老夫現在就能告訴你小子,想借人手絕不可能!”不知道魚寒是哪來的這麼大信心,同樣重傷未愈的韶南天卻已經失去了繼續胡扯下去的耐心,斷然拒絕道:“就算你巧舌如簧騙得老夫點了頭,寨中也不會有人願意跟你歸宋!”
“為啥?”對於村民不願意離開這種鬼話,魚寒當然不會相信。他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作為寨中數十號人的首領,這老家夥怎麼就不能正視眼下的生存危急,怎麼就不願意帶領眾人重新選擇一條更好的出路呢?
“真想知道?”沒有做出任何回答,正準備起身送客的韶南天饒有興趣的看著魚寒。
“當然!”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如果能旁敲側擊先了解村民們拒絕南下的原因,對於魚寒來說無疑是曾加了忽悠成功的幾率。
“那行,老夫就和你說道說道。”也直到這一刻,韶南天才重新注意到了進屋後就一直被刻意忽略掉的淩文佑,隻不過雖已示意他坐下卻也隻當這秀才是魚寒的小跟班而已。
“在說出我等誓不歸宋的緣由之前,先回答老夫幾個問題可好?”似乎是商量的語氣,但更多的卻是給人不容拒絕的感覺。
“還請長者不吝賜教!”秀才畢竟是秀才,即便這個功名是花錢買來的,淩文佑在禮節方麵也確實要做得比魚寒那混蛋好不少。
“老夫與族人世居龕穀,可曾算得大宋子民?”
“龕穀乃我大宋昔日之西陲要衝,居此地者自然是我大宋子民!”淩文佑這個買來的秀才肚子裏也確實有點貨,聞言立即做出了最正確的回答。
滿意地點了點頭,韶南天這才繼續道:“先祖曾官拜京玉關團練副使受封禦武校尉,老夫算不算得是忠良之後?”
“戍邊守國,稱之忠良亦不為過!”大宋雖然執行的是重文輕武國策,卻並不妨礙魚寒和飽受異族蹂躪的淩文佑對於那些戍邊軍人的尊敬,聞言雙雙起身拜道:“公且代令祖受吾等晚生一拜!”
“且坐!”雖說針對的不是自己,韶南天卻能感受到這一拜所蘊含的真實情誼,麵色更現祥和。“金兵南侵,老夫領族中四百三十青壯奮起反抗,可算得義舉?”
“保家衛國驅除韃虜,此乃大義!”魚寒自認是沒有這種勇氣的,真要有敵人殺來他的第一反應絕對是撒丫子就跑,可這並不代表他對韶南天等人壯舉的崇拜之情。
“即是如此……”狠狠地一掌拍在桌案之上,牽扯得舊傷發作的韶南天痛苦不已,半晌才平複好心情重新問道:“為何昔日我臨洮義軍三萬餘人戰至不足五百,朝廷卻能據關而守嚴防我等後撤修養?”
“這……”這個問題魚寒沒法回答,從某種角度來說大宋邊軍的這種做法或許沒錯,畢竟臨洮義軍隻是民間武裝力量,誰能保證他們中間就沒有混入金軍細作?數百人的潰兵看似無足輕重,可若是入城之後有人配合金軍後續進攻使點什麼陰招,誰又有膽子去承擔因此而產生的嚴重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