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招搖撞騙(1 / 2)

去?還是不去?偌大的同穀城內,出得起價又還相對能講點道理的也就這王大善人,在胖朝奉說什麼都不肯以金銀之物褻瀆神兵的情況之下,魚寒還能有別的選擇麼?事情都發展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就算明知此行風險極大,也必須去試上一試。

如今隻能祈禱王大善人真能愛惜點名聲,即便是想幹壞事也會稍微注意點形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乘著胖朝奉緊急召來的牛車,魚寒趁人不備將身上僅剩的一個竹製手雷偷偷塞給了翟崇儉。

“籲——”

一聲輕喝,牛車緩緩停在了王家大院門口,早已得到消息的王大善人用一種低調卻又不失熱情的方式讓幾位彪悍的家丁將魚寒一行人迎入府中。

占地十數畝的王家大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奢華,影映其中的亭台樓顯然是經過了精心布置,非但沒有給人一種富貴逼人的感覺,反正處處彰顯著主人的儒雅風度。遺憾的是,急於前去邀功領賞的胖朝奉似乎不太願意充當免費導遊,也沒說帶著魚寒一行瞎溜達上一圈就直接奔著中廳而去。

“貴客臨門,老朽礙於俗務未能遠迎,還請贖罪。”傳說中的王大善人身材比較魁梧不假,但那絕不是一種病態的臃腫。強健的體魄再加上那炯炯有神似乎能夠洞穿人心的雙眼,即便隻是隨意地站立在大廳之中,卻已經讓魚寒感到了巨大的威脅。

“晚生等落難於此,能蒙召見已是感激涕淋,豈敢當得善人相迎!”作為臨時的少爺,文縐縐地和人胡扯這種事當然還得淩文佑出麵才行。聞言趕緊上前兩步,以大禮參拜。

“哦?如此說來淩賢侄還是有功名在身?”寒暄半晌,在得知淩文佑的秀才身份後,王大善人的興致似乎也稍微被提了一點起來。

“說來慚愧!晚生雖自幼苦讀聖人之書,卻因年少無知而未能循聖人之教誨潔身自好,竟而……”花錢找金人買功名這種事可不怎麼光彩,知道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淩文佑可不會傻乎乎地逢人便說。而且他如今是來做買賣的,幹嘛還要那麼實誠?

“無妨,如今宋金兩國為叔侄之邦,賢侄此舉也並無不妥。”人家王大善人還三天兩頭給駐守在成紀的金兵提供物資呢,又怎麼會在意淩文佑的功名是在哪裏獲得的?隻是他在說出“叔侄”二字時,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一絲厭惡卻沒能逃過魚寒的一雙賊眼。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談吐之中隱隱能感覺到他應該是個滿腹經綸的傳統儒生,按道理說這種人是極其注重華夷之防的,可他為什麼從不掩飾與金人的密切關係?如果說是因為有了這層關係存在,富甲一方的他才沒有遠離同穀這是非之地,象其他豪門大戶那樣隨同官家南下去享受那種紙醉金迷的安寧生活,剛才又怎麼會流露出那種表情?突然之間,魚寒忘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轉而對王大善人本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既是如此,賢侄可否容老朽親手一試?”魚寒感到了困惑,淩文佑可還牢記著自己的使命,而王大善人顯然也沒有胖朝奉那樣好糊弄。雖說同樣是為純金托盤中的贗品感到驚豔,王大善人卻似乎依舊心存疑慮。

“善人請便!”有了當鋪內意外出現的插曲,淩文佑現在也是底氣十足。或許他別的能耐可能還有所欠缺,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出生在大富之家,自然認得出被輕易洞穿的桌案乃是上等榆木所製。

“叮!”隨著一聲脆響,對於寶物的鑒定工作毫無懸念地結束了。

“不愧為上古神兵,斬我大宋官軍所用之劍居然如擊敗革。”沒有太多的驚訝,仿佛早已料到了這個結局,王大善人看著地上的那一小截斷劍也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已。

不需要任何專業的設備,即便剛才隻是輕輕一瞥,魚寒也能看出王大善人手裏的長劍純屬一假冒偽劣產品,所用鋼材還不知道被摻入了多少雜質呢。就這麼一破爛,別說是碰上他精心仿製的贗品,就算是用料稍微講究點的武器也能輕易將其砍成數截。又怎麼可能官軍的製式裝備?別逗了好不好?大宋王朝啥時候窮到了這份上?

“善人過譽了……”嘴上謙虛著,淩文佑的心裏實際上早已樂開了花。吹毛短發算個什麼?咱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削鐵如泥,削的更是官軍作戰用的利劍!有了這樣神奇的表現,還怕不能賣上個好價錢?

“老朽平生不打誑語!”仿佛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說法,王大善人又連續經行了兩次劈砍,手中那把所謂的官軍標準長劍即便是最厚處也是應聲而斷,可再仔細瞧瞧魚寒製作出來那件贗品卻連一個豁口也沒有。“隻歎世間若能多上些此等利器,何至於……”

多些?多了這玩意還能被稱之為寶貝麼?淩文佑的心思很簡單,盡快拿到錢離開同穀,繼續南下去找自己的老師討要回家產,花天酒地才是正事。眼見王大善人已經動了心思,淩文佑趕緊湊上前去露出一副市儈的表情道:“既蒙善人所喜,晚生自當忍痛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