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青樓大吃大喝,這在宋代來說絕不是什麼傷風敗俗的事。這個時代的青樓更多的還是象一個綜合娛樂場所,餐飲也是其服務項目之一,甚至在就餐環境或者菜品質量方麵還會比尋常酒家略勝一籌。平日裏那些個文人墨客或達官貴人為了能夠附庸風雅留下個風流名頭,也沒少在這種地方宴請賓客順便招倆歌舞伎。
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在江陵府內處處受人排擠的魚寒一行似乎也就隻剩下了青樓這最後一個可能的落腳處。畢竟這個行業有著自己的特殊性,隻要有足夠的錢財做支撐,就算是街邊的乞丐都能被奉為上賓,更何況他們這些薄有家資的北方流民呢?
當然了,想要去青樓擺闊,特別是去江陵這種大城市中最有名的青樓大擺宴席,所需要的花費也著實不菲。雖說魚寒現在有了些錢財,可就他身上那點足以在同穀等地讓尋常百姓一家子過上好些年衣食無憂生活的百貫之資,怕是連給人塞牙縫都不夠。
好在如今是大宋朝,在這個極度重文輕武的年代,想要揚名青樓卻又舍不得花錢也不是沒有辦法,僅僅需要展示一下蓋世無雙的文采便可。
要論吟詩作對,也就在某五流大學混過幾年的魚寒肯定是站在珠穆朗瑪峰上都達不到風度翩翩的大宋才子所具有的高度。但再怎麼說他是穿越者啊,之前從事的還是專職仿造古代器物。可千萬別以為這個混蛋隻會搗鼓瓶瓶罐罐什麼的,若他真是被逼得狗急跳牆了,以數十種不同的筆法盜版出整套唐詩宋詞也並非做不到,說不定心情一好還會送上宋版瘦金體帶插畫的《金瓶梅》做添頭。
“喲,這幾位公子,快快裏麵請!”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出乎魚寒的預料,這才剛進入江陵府內最豪華的邀月樓,就已經有濃妝豔抹臉上脂粉最少也得有三尺厚的老鴇迎了上來,那股子熱乎勁就跟見了八百年未曾謀麵的親爹差不多。
“諸位公子,可要奴家介紹幾個當紅的姑娘前來陪侍?”舉重若輕地收下了遞上前來的一整貫銅錢,很有絕世高手嫌疑的老鴇臉上笑意更盛。以她那雙閱人無數的桃花眼,早看出了舉止略顯拘謹的魚寒等人沒什麼逛青樓的經驗,應該屬於那種特別好糊弄的北方土包子。
“淩兄,你看呢?”即便真如老鴇所料在這方麵沒有任何經驗,但魚寒也能明白所謂的當紅姑娘隻是意味著接客數量最多而已。他可以不在意來大宋後的第一次是跟誰那啥,卻必須顧忌到在這個連感冒都可能致命的年代染上什麼不該有的毛病,無奈之下也隻能向淩文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大金國境內一直是夾著尾巴做人,出身富貴人家的淩文佑其實也沒什麼機會流連於這種風月場所。可再怎麼說他都還能勉強算作是個讀書人,雖然肚子裏沒多少學問卻也懂得裝腔作勢。故作沉吟一番,這才扭扭捏捏地繼續道:“適才聽聞今日是琴心姑娘出閣之日,依愚兄之見我等既然恰逢其會不若一旁靜候,也省得唐突了佳人!”
“公子竟也是慕琴心之名而來?這可真是巧了……”一大串自吹自擂順帶拍馬屁的廢話,老鴇心裏這下可真是樂開了花。琴心三年之前一舉摘得花魁桂冠,卻至今未曾梳攏接客,那可真不是邀月樓的老鴇或東家心存仁慈。他們這麼做隻不過是想多搞幾場才藝展示大會吸引來江陵才子們繼續營造聲勢,以便將來能夠多地結識達官顯貴而已。
眼看著當年的許諾即將過期,隻要今晚依舊沒人能在琴藝上勝出,便可待價而沽。而有了這夥北方土包子的參合想不發財都難,要知道甭管是江陵的才子還是士紳大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他們或許會接受失敗,但絕不會輕易讓過路的流民就這麼抱得美人歸。“隻是,今日所來貴客頗多,我們這小小的邀月樓實在地方有限,若諸位公子真有意怕還得……”
“這些夠了嗎?”不就是想收門票麼?直說就行了,幹嘛繞圈子啊?真以為大家都沒事做了?琴心?虧得還是江陵府內最大的青樓,給花魁取個名字都還顯得這麼俗套,就不怕江陵才子們失望之下集體表示抗議?示意佟二牛從肩頭的麻袋內再取出兩貫銅錢,腹中饑餓難耐的魚寒也沒什麼興趣繼續和人站在著大堂之內閑扯。
“夠了,夠了!公子慷慨,江陵才子不及也!”純屬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人家那些個江陵才子可比魚寒出手闊綽多了。但深知男人心理的老鴇絕不可能現在就露出鄙夷的神色,她更加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隻要這幾個笨蛋真對琴心有興趣,還怕沒敲竹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