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適才裴大人沒說清楚,還是這位義士信不過咱家?”完全沒將及時阻止身邊那倆憨貨衝動行為的魚寒放在眼裏,內侍李大人麵帶微笑,他才不相信世上還有那麼愚蠢的人存在。就眼前這陣勢,別說是幾個沒根沒底的北方流民,就算是大金國勇士來了也不敢忤逆他的心意。
“大人誤會了,小生乃是……”這是要明火執仗地打劫?都快趕上土匪了!最無奈的是,在這種完全沒有任何逃生機會的情況下,魚寒還得強忍心中的懊惱,腆著一張笑臉借口這近十年的時間裏經過太多磨難又不知曉官家規矩為由做出解釋。
“哦?如此說來,倒是元晦先生的不是了,竟而未曾事先就對人解釋清楚?”一盆髒水潑到了至今未發一言的朱熹身上,內侍李大人卻並不在乎別人會有怎樣的反應,徑直對魚寒道:“此處雖非皇宮大內,然天子腳下也容不得有宵小之輩放肆。汝等既已攜異寶來到此地,安危自是有了官家庇佑,當可泰然居之毋須再過擔憂。”
“是!是!小生庸人自擾,倒是讓大人您笑話了!”這個時候還拒絕,基本也就隻能是等著被人給剁成肉泥了,可要魚寒這麼輕易就給拿出那份偽造倒也不太容易。“隻是此物事關官家,不知大人……”
仿佛早已猜到魚寒會擔心寶貝被人中途調了包,事先早有準備的李大人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接過一物笑著問道:“不知此物可否讓汝等放心?”
“紫金盒,八卦鎖?”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魚寒兩眼冒著精光,強自按下不顧一切將老太監手中物件給搶到手的衝動,算是做出了回答。
能夠讓魚寒如此失態的東西當然不會是什麼尋常物件,要說這兩件寶貝的原理並不複雜,若按後世的工藝水平一天給整上一卡車都不成問題。但眼下是宋代啊,以唐宋時期的製鎖水平,這寶貝簡直就是傳說般的存在,至少以魚寒的水平在經曆過上千次失敗後依然不能循古法給搗鼓出一模一樣的贗品來。
突然就見到了隻在某本雜談中有過記載的寶貝實物,魚寒當然難免怦然心動,這要是能糊弄過來保存個上千年,那還不得讓後世那些成天就知道在電視裏掏根細鐵絲四處瞎捅的所謂江洋大盜們亮瞎一雙鈦金狗眼?
“哦?汝竟而識得此物?”內侍李大人的臉上也同樣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從旁佐證了這兩件寶貝在宋代的稀有程度。
“未……未曾見得!然先父在世之時,曾無意間與小生說起過!”信口開河地胡扯著,魚寒的心中卻已經在琢磨,等將來有了機會是不是該和孝宗皇帝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用上萬份的偽造去把這兩件寶貝給換到手。
“哦——”拖長了語調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魚寒當然就不可能知道正是因為這個意外出現的小插曲才更加確認了他作為先皇貼身侍衛後人身份。因為在大宋朝,皇宮內就這麼兩套紫金盒八卦鎖,一套在靖康之變時沒了蹤跡,而另一套則為高宗皇帝昔日南逃途中無意獲得如今又出現在了魚寒麵前。“汝既識得此物,當可放心否?”
“放心,放心!”忙不迭地點著頭,魚寒能不放心麼?八卦鎖並非按照五行八卦的排列規則來開啟,而是那上麵的八種圖案可事先由使用者進行無序排列。四萬多種組合方式,跟後世密匙量動輒十餘萬乃至數十萬的防盜鎖肯定無法相提並論,但眼下是宋代啊,誰還有那功夫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給猜出來?
當然了,想要暴力開啟八卦鎖也是可以的,但那不還有內置半機械自毀裝置的紫金盒在麼?一小瓶類似硫酸的東西,足以將所謂的詔書給弄得無法識別!再者說了,幹這種事的時候還真當那些個大內侍衛都瞎了眼不成?
“即使如此,汝還不速速將異寶取出?”催促著,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的李大人還沒忘提醒道:“官家可還候著呢!”
“小生這就取來,失禮之處還望大人海涵!”魚寒還真就不怕人笑話,又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脫下了那件破爛且很不得體的紅肚兜,求來鋒利的小刀輕輕劃開,終於露出了裏麵那紙略顯破舊帶著些許血漬的偽詔。
“這……這就是……就是……”也不怪人家李大人會如此激動,要知道這可是關係著當今太上皇和官家的繼承權是否合法,令天下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寶貝啊!破爛一點是肯定的,畢竟是經過了近十年的藏匿,要是還跟新的一樣誰會相信?至於那上麵的血漬,想來應該是這小子在逃亡途中為金人所傷後不小心沾染上去的。
“此乃先皇遺詔,還望大人能立即呈予官家,切勿經他人之手!”慎重其事地將偽詔交到近侍手中,魚寒還真有點擔心這種經過了特殊工藝做舊處理後的絹布被人無意間給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