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起了不該起的貪念,搗鼓出了個所謂的傳國玉璽,結果一下子就給牽扯進來了當世三個大國。也幸虧西夏和吐蕃隔得比較遠,以這個時代的科技條件無法及時獲取有效情報,否則魚寒還真得陷入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尷尬境地。可即便是這樣,除非他真打算隱姓埋名找個犄角旮旯了此殘生,否則就隻能老老實實地遵照旨意遠赴羅殿去做個招撫使。
收拾好行囊和心情,匆匆趕在聖旨規定的時間內辭別慶王等人。被急於趕回臨安邀功請賞的朝廷水師扔在了益陽附近上岸,卻意外地發現上官蒨妤竟然已經在此等候多日。暗地裏抹了把冷汗,魚寒不由得慶幸當日聽從了朱熹的告誡沒敢表露出半分的猶豫,否則不但他此時早已人頭落地還會牽連到身邊所有的人。
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得罪了那位內侍李大人,雖說那閹宦沒敢克扣官家給的賞賜,卻也暗地裏使個絆子全給換成了實物。數千貫銅錢,好幾百匹布帛,外加上途中絕少不了的飲水幹糧,若不是桑伯偷偷招來留在洞庭湖內的那些小嘍嘍,就他們原有的那幾個人還真就隻能幹瞪眼。
而此次前去上任的地方雖說是在後世貴州境內,但就這個時代的交通條件而言,道路的崎嶇也實在不亞於難於上青天的蜀道。僅是從益陽到侯州,魚寒等人就足足走了四個多月,就連宋代極其重要的上元佳節他們都隻能在荒郊野嶺中度過。
“翟大哥,怕是又得煩勞你帶幾個弟兄……”頂著刺骨的寒風行走在冰天雪地裏,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魚寒隻能有氣無力地吩咐翟崇儉再次帶人趕到前方去尋找個落腳的地方。
“都是自家兄弟,這麼客氣幹啥?”並不後悔前幾日做出的決定,翟崇儉深知與金人的戰爭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倒是自家兄弟遠赴蠻荒之地上任絕少不了身邊有人保護。反正自己這些人還年輕就先看看情況唄,若是朝廷一直不給機會再想辦法把這個擅長製作火器的兄弟給糊弄回北方去慢慢和金人鬧騰。
“上官小姐,再撐上一會就能歇息了!”看著牛車上麵容憔悴的佳人,魚寒心中充滿了深深的自責。來到大宋後他從沒有想要去改變什麼,卻不料正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才先讓上官蒨妤被官軍給抄了老窩,離鄉背井去到臨安府也沒能過上幾天舒坦日子,又得受到牽連遠赴邊疆。也正因為這原因他此時所使用的稱呼雖更為正式,卻也難免顯得有些疏遠。
“無妨!”語氣還是那麼的冰冷如同這天氣,隻是上官蒨妤看向魚寒的眼神中卻多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情緒。
“你這混小子甚時候變得這樣客氣了?”終於學會了趕車的桑伯轉過頭,調侃著。“別忘了我家小姐當初可是洞庭湖上赫赫有名的老君寨大當家,刀頭舔血的日子都過習慣了,還能在乎眼前這麼點苦難?你小子若是真有心,就趕緊琢磨下到了地頭如何才能站住腳,也好讓咱這些人能享兩天清福。”
“那還不簡單?”將頭縮進了衣領裏,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淩文佑原本不用跟著來遭這罪,可他覺得與其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江南成天擔心被人奪了家產,還不如幹脆跟在魚寒身邊遠走他鄉徹底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等將來真混不下去了,這不也還有借口找朱熹要賠償麼?
“簡單?那你個酸秀才倒是給說說,如何個簡單法?”桑伯可不會忘記,就是眼前這混蛋把此行的困難無限誇大,才導致了整隊人馬顯得有些鬱鬱寡歡。
“咱有錢啊!等到了地頭上,甭管他是大官小官,先按品階一級給加一百貫撒了出去,還愁那些個家夥不睜隻眼閉隻眼容咱賴在和武州逍遙快活?”指了指魚寒,淩文佑幹脆說出了個更膽大包天的計劃:“就算真有那些個不識趣的家夥想要挑毛病,賢弟不還能搗鼓震天雷跟二踢腳麼?到時候就讓你手下那些個兄弟往他們家裏扔幾個,看誰還敢強出頭!”
“淩兄,您能不能別瞎胡鬧了?”聽到這話,魚寒恨不得一腳將那個得意洋洋的混蛋給踹到路邊的溝裏去。收買加恐嚇?這家夥該不會是被凍壞了腦子吧?旁邊的大理國已經是看自己不順眼了,若是再招惹和武州的官紳們,今後的日子還過不過?
“愚兄這不是隨口開個玩笑,給大夥解解悶麼!”嬉皮笑臉地趕在魚寒發火之前湊上了前去,淩文佑卻突然壓低聲音道:“賢弟你到底擔心個啥?有恩師跟著,真要出了點什麼麻煩事,他還能袖手旁觀?”
本應在來年就前往潭州訪問湖湘學派代表張栻的朱熹,因為魚寒的出現而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雖說隻是被迫參與到了那個欺君罔上的計劃當中,卻也算是看清楚了那倆小混蛋的本性。一個手藝高超能為了一己私利而連官家和滿朝文武都敢於糊弄的孽障,一個唯利是圖隻要有錢賺什麼都敢做的孽徒,這要是身邊沒個人監督著,還真不敢想象他們能闖出多大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