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指出了產生矛盾的根本原因,上官倩妤提出了美好的願景,隻可惜他們說話的時候基本上也就是在對牛彈琴,並沒能產生任何實質影響。因為魚寒隻是個混蛋,穿越到了大宋從沒想要去改變什麼,更不願意在被逼履職的情況下還要帶著羅殿地區民眾去河裏摸石頭。
讓百姓吃飽穿暖,自然也就不鬧事了?且不說當年管仲說的那話到了這大宋朝是否還能管用,僅是這事也不好辦啊!
如今正蹲在和武州等地的同僚們不知道朱熹說的那些道理麼?隻怕未必!人家能夠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科考場上獨占鼇頭,這學問什麼的還真就不見得比那個榆木腦袋差。而論及執政能力,還真當主持大宋兩院三司日常事務的重臣們都瞎了眼,挑出來發配到羅殿的刺史、縣令、縣尉等等一大串的官員都不如僅僅幹了一屆主簿的朱熹?
願望這東西從來都是很美好,隻不過現實從來都很殘酷。那麼多同僚沒一個胸懷壯誌產生過和上官倩妤一樣的想法,這可能麼?若是大宋朝所有官員都願意渾渾噩噩無所作為,那這個時代還能創造出那麼多為後人所敬仰的輝煌成就?同僚們寧可寄人籬下風花雪月也不願嘔心瀝血搏個千古賢名,是因為即便拋開了這樣那樣的雜念專心致誌地通過傳統手段建功立業,他們所做的一切也隻能是事倍功半甚至是勞民傷財的舉動。
正因為知道會產生這種結果,即便是朱熹這種以迂腐著稱於世,很多時候都會想當然行事的榆木腦袋,此時也覺得上官倩妤的提議對他們這一行人來說非常不靠譜,完全不具備任何實施的可能。否則,他就不會給出那個無解的回答。
發展經濟改善民生,說起來倒是挺輕巧的。但通過什麼手段去實現?課農桑興水利?以宋代的生產力水平,想把地無三尺平天無三日晴的羅殿地區給打造成另一個江南?這不是天方夜譚也並非癡人說夢,而是屬於腦袋被流星砸了才會有的念頭。
同僚們無從下手,是因為以他們的學問見識,在麵對羅殿地區星羅棋布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耕地時有點頭暈。而就算有人告訴了他們可以因地製宜改造出梯田,那最少也得要在沒有任何外力幹擾的情況下忙活個百八十年才行。
魚寒是穿越者,論學問或許並不比古人強上多少,卻勝在多出了千年的見識。難道他就不能直接盜用後世的經驗,另辟蹊徑幹出一番業績?要說這想法是不錯,但就算這混蛋真把肚子裏熟知的那點手段都給抖摟了出來,也隻能是幹瞪眼。
學著後世開發房地產倒騰地皮?幹這事的成本倒是不高,至少魚寒不用交土地轉讓費,還可以憑借朝廷命官的身份強行征用民工省下一大筆開支。但在鄉土觀念極重的宋代,除非他能攛掇著完顏雍再發動一次大規模的南侵,直接把大宋官家給趕到這西南邊陲來,否則就算是在本地修建個千兒八百座的皇宮都沒用!
要不就給換一招,比如發展一下旅遊什麼的?隻可惜這是大宋朝,沒有霧霾沒有太多各種汙染的大宋朝,處處山清水秀的大宋朝!魚寒倒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把轄區內的山山水水都給圈起來,但做完這一切後他去糊弄誰來消費?這還真把天下人都當作了徐霞客?況且人家徐霞客當年出門也沒準備門票錢啊,否則憑他那點家財還能四處瞎溜達?
好在省時省力的手段遠不止這兩招,實在不行了那不還可以吃子孫糧,廉價出售本地資源麼?要說這法子確實有實施的可能,畢竟在朱熹那位子玉兄率領同僚們前來履職之前,魚寒所管轄的範圍已經囊括了後世安順的大部分地區,礦產什麼的還真就不少。僅這混蛋當年搗鼓贗品時出於特殊需要而記下的就有煤礦、金礦、鉛鋅礦以及方解石礦,但問題是他還沒能立即學會不依靠任何高科技儀器就尋找出黃金的本領,也就不敢在這方麵打任何的主意。
一匹產自江南地區的普通絲綢,運到本地價格就能番上數倍,這其中除了物以稀為貴的原因之外,還在於那足以令人乍舌的運輸成本。同樣的道理,一塊羅殿地區挖出的原煤通過人背馬馱到了江南後,除非是天下人都變成了傻子願意用黃金的價格進行收購,否則魚寒不但要血本無歸還得欠下一筆天文數字般的債務!
知道的快速生財手段就這麼幾個,全都被無情地否定了,至於那什麼依靠穿越者的優勢讓科技得以呈現出跨越式發展,魚寒根本連想都不敢想。要知道他隻是個人不是神,後世那麼複雜龐大的工業體係豈是他憑借一己之力就能搬到大宋朝來的?即便是他想學著其他穿越者那樣,利用本地儲量極其豐富的螢石、矽石、方解石搗鼓出玻璃來發家致富,也絕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完成的任務,而且還得考慮到隨後的運輸問題。
“大人……”一屋子的人都在為了如何能夠不解決根本問題就火中取栗扶植起屬於自己的勢力而絞盡腦汁,門外卻又一次傳來了無比悲切的呼喚聲,聽起來還比較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