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此舉是否太過有違天合?”好不容易才按奈住了對眼前這個混蛋破口大罵的衝動,辛棄疾完全無法想象世間怎麼會有心性如此歹毒的孽障存在。強行以人力哄抬金國境內物價,且不說此舉是否能解除慶王如今所需要麵對的危機,僅是想想原本生活困頓的北地民眾會因此舉而受到多大的傷害就會讓人感到不寒而栗。捫心自問,辛棄疾是肯定做不出這種缺德事的,而且他相信慶王也不會同意采納此策。
“汝這孽障,朱……朱某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很是奇怪的表現,武力值高強的辛大俠沒有動手,反倒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當世大儒選擇了手持竹筷實施暴力。不過也難怪朱熹會如此生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話是沒錯,但“仁者愛人、民貴君輕”這才是真正的儒家思想核心。
若是出於大局所需犧牲那麼些數量有限的普通百姓,朱熹或許還可以當作沒聽到。但就連那個被斥為“磬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的隋煬帝都還知道說一句“非天下以奉一人,乃一人以主天下”來糊弄世人,如今魚寒倒好居然敢為了解慶王一人一時之困就置北地數千萬百姓於不顧,意欲人為製造出餓殍遍地的慘象,那還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孽障是什麼?與其讓這混蛋出門被別人給收拾了,倒還不如自己搶先行動手,省得將來旁人提及此事會連自己一塊罵。
“君子動口不動手,朱大忽悠,你再這樣俺可就真發火了啊!”沒敢大叫大嚷地喊救命,一是因為讓旁人看到自己被朱熹這麼個文弱書生給揍得抱頭鼠竄確實很丟臉,二是不想驚動此時應該早已睡下的上官倩妤。可還沒等魚寒跑出幾步,就又一次嗅到了那熟悉的香味,抬頭恰好就看見了那熟悉的曼妙身影出現在門邊,隻能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娘子,你咋來了?”
“哦?莫非我來的不是時候?”一襲勁裝手持三尺長劍,上官倩妤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讓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而感到詫異,隻是用煜煜有神的剪水雙瞳緊盯著魚寒,淡淡地回應著。
“哪能呢?娘子想啥時候來誰還敢有意見?”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就怕惹自家老婆生氣踹人。魚寒趕緊搬過一張椅子用衣袖拂盡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隻是這風寒夜深的,咱又趕了一天路,娘子不好好在屋子裏歇息怎地換了這身裝扮?”
“適才夢中突聞窗外腳步聲起,還以為是有什麼賊子來犯,故而起身戒備。”考慮到有那個不太熟悉的辛棄疾在場,上官倩妤總算是能夠給魚寒留了點麵子,在解釋完自己為何是這身裝扮後才不緊不慢地問道:“隻是你,為何又惹得元晦先生動怒了?”
“娘子你這可就誤會為夫了,俺哪有那本事啊?元晦先生這不是多喝了兩杯,酒勁上頭非要鬧著給大夥唱戲麼!”很清楚自家老婆是個要麵子的人,隻要有外人在場就絕不會對自己動手動腳,更知道就朱熹那點武力壓根不可能形成什麼實質上的威脅,魚寒當然也樂得在裝傻充愣之餘順便討點口頭上的便宜。
“孽障,汝……”剛才被某個混蛋給氣得做出了斯文掃地的丟臉事,這時卻聽得他居然嘲諷自己在發酒瘋,最近本就脾氣不太好的朱熹更是差點直接被氣暈了過去。好在他還能維持住最後的一絲靈台清明,知道這個混蛋最怕的是什麼,當即也不管不顧地將魚寒說了大半天的損招全給抖摟了出來。
“哦?為解一人之困而陷北地民眾於水火,你還有如此歹毒的心腸?”或許是因為出門忘了帶帽子的原因,上官倩妤並沒有如朱熹所猜想的那樣怒發衝冠,依舊用那獨有的冷淡語調詢問著,卻能讓所有人都明確感到她現在很不高興。
“娘子,你可別聽朱大忽悠瞎說!”被人當著麵告了個黑狀,魚寒可以不介意旁人的看法,卻害怕在上官倩妤心中留下了什麼不好的印象,當即也顧不上繼續裝什麼高人了,趕緊解釋道:“那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為夫的可不是那種人!”
“那你還不趕緊說出來?”相處了這麼久,上官倩妤還能不知道魚寒這人混蛋是混蛋了點,經常都會為了一己之私而幹些出格的事,但好歹他還是個有道德底線的混蛋,象這種能生生將北地變成人間地獄的事他肯定不會去做。隻不過上官倩妤更清楚,如果是朱熹來問這個問題,魚寒不把他給損高興了發泄完所有的怨氣是肯定不會說的,倒不如自己索性繼續板著張臉幫忙把答案給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