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兩軍交戰之時,對陣雙方還能安什麼好心?更奇怪的是完顏承暉居然還在心裏祈禱魚寒別太傻,這又是個啥意思?莫非是說能被他這位大金國未來名臣所糊弄的,都必須得是高智商人群?然後喻口城裏的那個小混蛋上了當受了騙還得說上一聲謝謝,因為這間接證明了他並非是傻得無藥可救?
好在完顏承暉並沒有把自己的心裏話給說出來,否則肯定是讓人怎麼聽怎麼覺得有些怪異。但或許正是因為這位才華橫溢的大金國未來名臣喜歡故作深沉,所以才會導致了身邊的奴才們即便是有再多疑慮也不敢稍加多問,更沒人有膽子去提醒他稍微留意一下諸如後人說過的“這個世界上的傻子太多,以至於騙子都有些不夠用”這類話。
“二位先生,您們給說說,俺穿這身去合適嗎?”魚寒傻嗎?這還真有點不太好說!但從這小混蛋平日裏的所作所為來看,似乎離那個標準也並不太遠。所以他輕易就相信了烏達補的說辭,準備去城外半裏處跟那個叫完顏承暉的新對手談談。
當然了,既然是要與敵人進行陣前談判,不管這最後的結果是好是壞,反正與會的態度必須端正,至少首先在衣著方麵就不能丟了大宋朝廷的顏麵。找出了來到喻口之後隻在接待董大人時才穿過一次的官服,又讓自家那心靈手巧的娘子帶著趙芷嫣一起連夜將當初成親時洪適送來的一床龍鳳呈祥大紅被麵給製成了披風,魚寒如今這副精心打扮之後的模樣看上去還真就有那麼點……欠揍!
“小友切莫再行胡鬧!”強忍住把眼前這個混蛋給踹出城去的衝動,知道勸解完全無效的辛棄疾也隻能是滿麵憂愁地繼續問道:“小友此行隻帶十餘護衛,是否太少了點?須知金人狡猾多詐,此番雖名為和談,又豈能不防著他們存有別的心思?”
“多謝幼安先生掛念,不過俺就是出城去和人聊個天,實在不宜帶太多人手前往。否則還不得讓那完顏承暉小瞧了?”完顏承暉發出的邀請中並沒有規定雙方各帶多少護衛,但考慮到人家都肯把談判地點設在了距離自己更近的地方,魚寒這個經常不要臉的混蛋也實在不願在這件事上丟了顏麵。“要不您問問元晦先生,若是他怕了的話,那就再加點?”
“汝這孽障休得胡言!先賢有雲‘自反而縮,千萬人吾往矣’,今朱某大義在握又豈能為他一蠻族小兒所輕視?”朱熹本來是想按照辛棄疾的建議給自己多增添點保護措施的,可如今魚寒都已經把話給說到了這份上,他作為一個迂腐的當世大儒還好意思再做出什麼不同的表示?
“元晦先生這話說得實在!”就當沒聽出朱熹那隱含的意思,魚寒繼續恬不知恥地自吹自擂道:“咱此行就是要讓那個叫完顏承暉的蠻子看看,這華夏大地上不僅有發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等豪邁之言的嶽飛,還有咱這種不怕他摔杯為號刀斧手齊出把咱給剁成肉泥的榆木腦袋在!”
“夫君既要效法先賢單刀赴會,為妻亦不便阻攔,隻求一同前往可好?”上官倩妤這也是第一次麵對大規模戰爭的考驗,但作為昔日的洞庭湖女匪首,她可實在沒少聽說過談判的時候會人有趁機下黑手動刀子的。想一起去,也沒別的意思,就指望能在危急關頭給自己的混蛋夫君多爭取到一絲活命的機會。
“不好!”原本隻是想要在出發前嚇唬一下朱熹,可沒想到卻是讓好不容易才安慰好的上官倩妤又產生了不必要的憂慮。“娘子放心好了,俺敢擔保那完顏承暉此次不敢把俺咋樣!”
“小友何出此言?”辛棄疾在此戰之前連完顏承暉是誰都沒聽說過,當然也就更不知道對方此行的另外一個重要任務就是保住他們仨人的性命,所以在他看來魚寒這句話除了是在寬慰人心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道理可循。
“這還不簡單?若是論及決勝沙場,小子與先生孰優孰劣?”完顏雍的命令隻在金國高層之間宣讀過,魚寒當然不會在這個範圍之內,否則他還不得幹脆扯著朱熹和辛棄疾去城門樓上給兄弟們當盾牌使?但這個混蛋早就自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而且相信這個理由能夠讓自家人放下點心思。
“自是辛某略勝一籌!”很是有些謙虛,其實真要說兵法謀略,辛棄疾跟魚寒完全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又豈止高出了那麼一點點?
“如今這喻口城內,俺與先生之間誰的職位更高?”要說這個問題基本上是屬於廢話,魚寒是從八品的縣令,而辛棄疾隻不過是區區的從九品縣尉,這兩人之間的地位那還不是早就明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