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取牟平的戰鬥以一種極為無恥的方式結束了,但真要說起來這份功勞不能隻算在魚寒一個人頭上,因為這本就是交戰雙方不務正業的一次戰鬥。金人擅攻,宋軍擅守,這本就是在這個時代一定範圍內形成的共識,若是牟平守軍能夠趁魚寒所部剛經過了長途跋涉立足未穩之時出城一戰,最低限度也能把這個混蛋嚇得退兵十裏!可偏偏鎮守牟平的那位老得牙齒都快掉完了的謀克大人沒有這麼做,而是在眾多旁人的勸說下選擇了踞城而守。
習慣了外出打劫的蠻子們突然學起了土財主,閉門不出就等著人家上門鬧事。要說這並不是什麼壞事,以逸待勞麼借助強大的防禦工事先行消耗敵人的兵力,若是運用得當說不定還真能把完顏承暉沒給做到的事給完成了。可問題是有時候邯鄲學步除了會招來一陣嘲笑之外也派不上什麼大用場,想要學大宋官軍的守城本事,偏偏那位老謀克和他身邊的閑雜人等都不知道其中的精髓。
沒有在城門處堆滿巨石擋道,那是因為老謀克還在用進攻的思維布置防禦,而他身邊的那些閑雜人等也從不認為這天下有哪個傻瓜會在發起進攻的第一時間就對城門下手,畢竟這是一個雙方都知道的薄弱之處。所以他們選擇了在城門埋下伏兵,待得戰事進入膠著狀態再突然殺出將來犯之敵一舉擊潰!
應對的手段可謂是中規中矩,唯一的問題也就是作為他們的對手,魚寒是個不擅長領軍作戰的混蛋,他就真犯傻直接對城門下手了!每支臂粗的弩箭上綁了十個原始手雷,兩架床弩剛發射了五輪,那厚達數尺的牟平城門就已經消失不見露出了裏麵呆若木雞的伏兵。沒錯,原始手雷的威力有限,勉強炸開了城門已經很難在對躲在後麵的守軍造成多麼嚴重的傷害,可這玩意的響動大能唬人啊!
完顏雍雖然在魚寒的糊弄下搗鼓出了個什麼神火飛鴉的破爛,並很快用到了實戰當中,但因為數量有限隻裝備了如今正入侵大宋的軍隊,而且為了能夠在最大程度上起到保密的作用,別說是牟平守軍就連不少山東東路的大員都不知道世上已經開始有人在使用火器作戰了。如今驟然見到這種無恥的進攻手段,除了那些個躲在城門洞被震得耳目失聰的伏兵,就連城頭上的老謀克等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對手陷入了迷茫之中,魚寒可不會有片刻猶豫,否則這混蛋就是真在犯傻。一聲號令,以裝備了火器並經常會用於實戰中的匝蠻等人為首,率領著兩千多手持大刀長矛早就見識過這種攻城方式的喻口民眾,趁著牟平守軍發楞城頭上都沒有弓矢射下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衝向了洞開的城門方向。
“金汁!金汁!快潑金汁,破了宋軍的妖法!”
這是那位老謀克在被活捉之前下達的最後一道軍令,可為時已晚。士氣此消彼長之下,沒有箭矢蔽空慘叫連連的悲壯場麵,甚至都看不到守軍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牟平城就已經易守。此戰以魚寒所部重傷三十有餘,全殲或者更準確地說法叫做活捉三千敵軍,這種讓人有些傻眼的方式結束了!
“來啊!把那不識抬舉的老東西給本大人擰上來!”通過這種無恥的方式獲得戰鬥勝利,能夠對那些心存疑慮的山東義軍造成多大影響,魚寒完全不知道,但作為勝利者他現在必須去做一些勝利者才有資格做的事!
“老夫不服!老夫不服!你這條卑賤的宋狗是使了妖法……”沒有失敗者的自覺,被人用石塊給砸暈過去捆成了粽子的老謀克自從醒來後就一直在這樣嚷嚷著!
“不服?那你想咋樣?”要不說完顏承暉才是大金國的未來名臣呢,都被坑了那麼多次也沒見有這種歇斯底裏的表現,由衷地將麵前這個聲音還算洪亮的老謀克給鄙視了一番,魚寒這才好整以暇地輕聲問道。
“老夫……老夫……”對啊,作為失敗者,不服應該怎樣呢?老謀克不知道,因為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的他似乎還是首次成為別人的階下囚。
“要不咱把這牟平的三千守軍都還給你?然後再給他們發點糧草軍械什麼的,等你帶著去城外重振旗鼓再玩一次?”在被朱熹所篡改過的先賢之言中確實不包括以德報怨那種鬼話,但如今取得勝利的魚寒卻似乎真有了那種心思。
“好!給老夫三天時間,定然叫爾等宋狗見識我大金國勇士之危!”生機已經出現,老謀克再次表現出了屬於他的傲氣,卻也沒忘添上一句:“若再敗,老夫將再無怨言!”
“嗬嗬!哈哈!”魚寒笑了,笑得非常的燦爛,笑得讓熟悉他性情的那些人都有些感到後脊梁發冷。“你還真當俺傻得沒邊了是吧?放你出去再打一仗,俺勝了又如何?就你那點心悅誠服,對俺來說很重要麼?告訴你,你不配讓俺手下的兄弟再冒一次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