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既然犯了規矩,先生若要責罰也是理所應當!不過先生不等俺稍做休息就給來了個下馬威,這事可做得實在有些不地道!要不待會俺就陪您喝上三壇好酒,一來算是俺認錯受罰,二來也算先生給俺個麵子?”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建立友誼的方式就這麼奇怪,在臨安的時候佟二牛和辛棄疾雖同住一屋簷下卻也頂多隻能算是比較熟悉的陌生人,如今卻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產生了惺惺相惜的好感。
沒有那些虛情假意的客套話,既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接受了對方那種比較含蓄的警告,卻又並不打算放棄追究對方在眾目睽睽之下傷了自己顏麵的權利,佟二牛隻是在用一種他最為熟悉的方式表達善意。況且難得能碰上辛大俠這種性格豪爽的斯文人,受邀陪他喝幾壇好酒既解了自己的讒又還能增進友誼,何樂而不為?
“行!辛某道歉,二牛兄弟賠罪!我等各行其是,先解了今日之結再敘他事!”突然發現眼前這憨貨其實也挺有趣的,至於這到底是因為在臨安的時候雙方心存芥蒂而不夠了解,還是因為佟二牛去了趟草原避難而產生些許改變,辛棄疾並不願意去詳加考慮,卻也沒忘埋怨道:“二牛兄弟回來得也是及時,適才魚家小友名為作陪,實則喝了才不到半壇就已有些微醉,著實讓辛某感到無趣!”
“先生說的甚是,就俺魚兄弟那點酒量,誰跟他喝都得憋出一肚子氣!不過您放心,俺二牛別的不敢保證,但這喝酒斷然不會掃了您的興致!”非常豪爽地拍著自己的胸脯做出了承諾,自認酒量絕不會亞於辛大俠的佟二牛卻在走出兩步之後想起了什麼,很是有些為難地道:“隻是俺帶的這些個兒郎……”
“既然是二牛兄弟帶來的人,那還有甚說的?能喝酒的都一起上樓,不喜此道的就先在店中飽餐一頓,然後讓人帶回衙門好生安頓!”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店外站著的那幾十個人,特別是那兩個眼神中充滿了桀驁不馴的小孩。雖說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上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來自草原,但佟二牛既然能夠千裏迢迢地把他們帶在身邊就說明具有一定的可靠性,辛棄疾自然也不會急於對他們進行身份甄別。
自認為做出了比較妥當的安排,可讓辛大俠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那幾十個來自草原的人居然不分男女老幼全隨著佟二牛上了樓,顯然是接受了他的邀請卻並沒有任何人表示出一點點的謝意。猛地一排腦袋,辛棄疾這才醒悟到請草原上的人喝酒,這不是自討沒趣麼?幸虧這頓飯是魚寒為自己籌辦的慶功宴,隻是不知道那小混蛋待會見到有這麼多人前去赴宴,會不會又開始大聲哀號。
“回來了?”事實再次出乎了辛大俠的意料,魚寒既沒有因為賓客太多而愁眉苦臉,也沒有因為佟二牛的突然歸來而表現得興奮莫名,隻是那麼淡淡地招呼著,就好像他那憨貨兄弟剛上街溜達一圈順便帶了不少親戚朋友回家似的。
“嗯!回來了!”同樣簡單到讓辛大俠感到很不適應的方式,佟二牛也隻是隨意地回應著,仿佛這種迎接的方式才是理所應當。不過這也難怪,當初從臨洮一起逃回大宋的四個人裏麵可沒誰接受過這個時代的正規教育,在他們早已形成了自家兄弟間不需要客套話的共識,隻要能活著見麵就是最好的結果。
“喝酒?”魚寒自己不喜歡喝酒,卻從不勸阻別人豪飲,而那壇拍去了泥封的好酒也證明他早已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
“這不廢話麼?”沒有責怪魚寒未能倒履相迎甚至連起身離座的舉動都懶得做出,佟二牛卻還是表示出了自己在其他方麵的不滿。“魚兄弟,不是俺要說你。這都過去多久了,你這酒量咋還是不見長?給俺準備這麼大一壇,你就倒那麼一小杯,合適麼?”
“合適,咋不合適了?”從過來都沒有在乎過顏麵,魚寒自然不會因為自家兄弟的這點指責而露出任何害臊的表情,隻是兀自提醒道:“二牛兄弟你都說了俺酒量小,這要是換了大杯子喝醉後回家挨揍,你幫俺頂著去?”
“那你還坐這裏幹嘛?一邊去,別妨礙俺和幼安先生痛飲!”佟二牛在正常情況下會為了自家兄弟兩肋插刀就別說挨揍這種小事,但不正常的情況是他根本沒心情去參合魚寒夫妻間的事,更別提他當年還被上官倩妤一腳給踹飛過。
“您就是我們的主人?”佟二牛已經陪著辛大俠開始了豪飲並述說著此次草原之行的見聞,無比慶幸酒樓雅間不夠大沒辦法讓那幾十個人全擠進來看自己丟臉的魚寒也隻能是挪到了旁邊的位置,可還沒等他坐穩卻已經迎上了一雙充滿鄙夷的目光,聽到了讓他感到有些傻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