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要某答應也成,但汝需先為某解一困惑!”甭管是誰,被一個擅長胡攪蠻小混蛋和一個學識淵博的俠士給纏著糊弄了好幾個時辰都會有點頭暈眼花的症狀出現,即便是朱熹也不可能出現例外。所以這個滿腹經綸的榆木腦袋決定妥協,卻也沒打算就這麼輕易認輸,畢竟他跟唯利是圖的魚寒相處了這麼久也多少受到些影響,就算短時間內沒法改變原有的習慣也還是懂得些什麼叫做利益交換。
反正元璋這個名字也不算太離譜至少不會讓人聽了就直犯惡心,朱熹也隻是對為自己大孫子取這個名字的人有些反感而已。但對方現在已經擺出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他若再堅持下去後麵還不知道有多少損招在等著自己,與其落下個言而無信的壞名聲更要成天提心吊膽地防著被人算計,還不如就幹脆一點接受現實。
再者說了,不就是大孫子的命名權麼?他朱熹現在都還沒到不惑之年,等哪天心情不錯再碰上有了點空閑時間,搗鼓出一大串兒子來還用得著擔心孫子輩的問題?讓一個出去又怎麼了?反正崇安朱氏家族雖然龐大卻在這年頭也算不得是什麼豪門大戶,至少他本人以前雖小有名氣如今卻是大宋叛逆,就連可供後人繼承的家產也沒能攢下多少,自然也就不用太顧忌什麼正房長孫的說法。
願賭服輸,滿足魚寒提出的荒唐要求,給他下以後在自己教育後人時妄加幹涉的權利,以換取困擾了自己多日的那個問題答案。早就看穿了對方那點小心思的朱熹很難說這種交易是輸是贏。但誰讓他一時不差被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混蛋占了上風,還給扯來最近常有違君子作風的幼安賢弟當幫手?
“這就對了嘛!元晦先生您有啥問題盡管說,俺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原本以為這一次的糊弄工作又得以失敗而告終,畢竟魚寒自己說出來的理由很站不住腳,而他請來的幫手又非常的不敬業甚至都隱隱起了中途退場的心思。這時猛然聽到事情有了峰回路轉的可能,那還不趕緊表示出自己最大的誠意?
“汝既謀金人之中都,為何還要借琴心之手為完顏雍獻上最鋒利的矛和最堅固的盾?須知其有了這兩個物件在手,我等若再圖取之勢必會困難倍增。況且由牟平出兵而至燕京城千裏迢迢,沿途金人所控之關隘城鎮無數,汝又如何保證城中這近萬精銳不是在行那飛蛾撲火之舉?”出售水泥給金人,糊弄完顏雍把燕京城修建的固若金湯以便於將來在奪取之後能夠迅速進行攻防轉換盤踞堅城而抗金軍反攻,這確實是原先就製定好的計劃,如今雖然變成了把製造水泥的方子交給金人自己的瞎搗鼓,卻也沒有產生太大的變化。
可讓朱熹有點想不明白的是,魚寒為什麼會輕而易舉就答應了幫助金人製造堪稱這個時代威力最巨大的遠程攻擊武器,雖然那小混蛋信誓旦旦地保證說金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仿製出來,但誰又能真正保證偌大的金國就不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同樣天資聰慧且手藝高超的妖孽呢?若是到了那個時候,完顏雍既有堅城為盾又有紅夷大炮為矛更可以隨時調動數十萬大軍前來相助,魚寒又憑什麼能夠膽大妄為地率軍直取敵寇都城?
本就是一個看似根本無法解決的難題,而在這次與琴心商議如何糊弄完顏雍的過程當中,朱熹又得知了金國的兵力大致部署也明白了金國的君臣為何會容忍牟平在一定時期內維持住現狀。牟平城實在太過狹小,所能囤積的人力物力都極其有限,就算是魚寒他們在這裏窮兵黷武地搞個什麼全民皆兵出來也實在難以撼動金國的根基。因為從這一次義軍的遭遇就可以看出來,在結束了宋金之間的大戰之後,能夠同時對義軍所占據的數座城池發動全麵進攻的金軍,想要困住一個小小的牟平城似乎並沒有多大困難。
率軍直取敵寇都城,這個曾經讓人想起來就感覺熱血沸騰的計劃,如今看起來是那麼的虛無縹緲。因為就算他們到時候有能力突破金軍的圍困,想要從牟平抵達燕京城,沿途都還得要經過山東東路以及河北東路才能最終抵達中都路,而在這途中最少有十餘座重鎮需要攻克,最少要麵對二十萬以上的金國正規部隊!就算辛棄疾能夠做到用兵如神,就算翟崇儉所率的陌刀兵團攻防兼備,但這一路上的消耗也很可能直接導致功敗垂成。
“元晦先生,您這可是倆問題!”朱熹突然提出了自己的擔憂,辛棄疾也為此而陷入了沉思,唯有魚寒還是那副毫不在意的神情甚至還有心情斤斤計較對方的問題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