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桶!廢物!朕要爾等有何用?”一大清早的,大金國小堯舜完顏雍那歇斯底裏的怒罵聲就已經塞滿了偌大的仁政殿,而在殿內的那些個猛將則是頂著一腦門子的唾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不少首次有幸入殿麵君的大興府基層官員更是麵色蒼白如喪考妣。
完顏雍之所以會如此的憤怒以至於渾然不顧君王該有的風範,主要還是因為魚寒來了,那個無法無天的小混蛋還真就率軍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抵達了大金國的中都,並且旁若無人地擺開了進攻態勢!也就是這年頭在華夏大地還不太流行聽上去很唬人的西方紀年法,否則大金國君臣真要懷疑在宋淳熙二年或者說金大定十五年二月十四也行的前來鬧事的敵軍到底是何居心,說不定還得順便發出一篇措辭強硬的詔書進行譴責抗議並表示嚴重關切!
“吾皇息怒……”大金國右丞唐括安禮站了出來,他很清楚自家君主生氣的並非是敵軍兵臨城下這件事,說實話就城外的那點人馬還能鬧出多大個動靜來?要知道大金國的中都不僅駐紮有三萬最精銳的鐵騎,就連那城牆也才是剛用磚石水泥修葺一新,而在高達數丈的城牆之上更是架設好了三十多門堪稱這個時代威力最巨大的紅衣大炮!嗯,沒錯就是紅衣大炮,完顏雍和他那些個數百年後的不肖子孫一樣覺得“夷”字犯忌,所以給改了!
“息怒?汝讓朕如何息怒?”上萬敵軍啊,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大金國的都城之外!而在這之前,殿內的那些朝廷棟梁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並且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敵軍來自何方主帥是誰?這也幸虧是在中都,是完顏亮征調民夫一百二十餘萬耗時兩年在遼南京城的基礎上給修建的中都,是他完顏雍在獲得水泥製法之後耗費八十萬民力花了三年時間給加固的中都,要是換個地方他這位大金國的小堯舜還不得早就在睡夢中被人剁了腦袋?
憤怒之餘,完顏雍覺得自己最應該感謝的就是那個被貶為了庶人的海陵王。不僅僅是因為完顏亮那狼崽子最先擴建了中都,還在於他強行遷都之後有嚴令十門守衛必須兩個時辰一換,而自己也因為最近這些年實在太忙忘了廢除,否則的話還能有他現在端坐龍椅之上對著殿內重臣大呼小叫的機會?
“臣啟陛下,城外賊子憑空而至,我大金國數百遊騎竟至今無人來報,此事恐大有蹊蹺!漢家先賢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故而依臣之愚見莫不如先行遣使出城探明賊子來意,在做定奪?”既然有人帶了頭,也算是為其餘人等壯了些膽色,隻不過鑒於完顏雍還在憤怒之中,這站出來接話茬的人地位當然也不能太低。左丞石琚,按照這年頭的規矩來說也就是僅次於唐括安禮的重臣,所提出的建議自然也是頗具分量。
“哦?愛卿此言又是為何?”剛咆哮了一陣子也確實有些疲勞,完顏雍努力地克製這胸中的怒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還具備點善於納諫的風度。心裏卻也是暗自一驚,如今敵軍兵臨城下自己的臣子不琢磨這如何出兵剿滅反倒是提議遣使出城,話說這大金國啥時候變得跟南邊的宋國一個德性了?
“陛下容稟!臣有此議,乃是……”沒能猜中完顏雍此時的心中個所憂,石琚倒也能在主子盛怒的時候還保持住了一份鎮靜,開始了有理有據的侃侃而談。
而要說起來吧,他剛才提出的所謂愚見還真就不太愚。畢竟大金國的情報工作挺奇怪,他們將主要的精力都投向了國外,反倒是經常會對眼皮底下反生的事情視而不見。再加上三年前因勸降魚寒有功而全麵負責這項工作的十九公主在年前偶感風寒至今未能痊愈,大金國對於情報的收集也更加顯得力不從心,所以即便是貴為左丞的石琚也隻能是根據某些常識來做出判斷。
既然敵軍有多少人並不重要,如今需要關注的就是他們到底是何身份,又是如何能夠用這種不為人所覺察的方法出現在了中都城之外!天兵天將?這可是大金國不是那什麼神話世界!況且來的要真是擁有法力的對手,人家還用得著在城外排兵布陣麼?那還不得早就兩指一掐降下九天神雷,把看不慣的人都給劈得粉身碎骨了?所以,這個最荒唐的可能性並不存在。
來的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當然就隻能是凡夫俗子了!那又會是誰?從北邊遛達過來的萌古諸部?就那些個蠻子什麼時候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避開了所有的監視,使得大金國西北兩京都沒有發出過任何警示?況且那些蠻子應該是和當年的大金國勇士們一樣都屬於來去如風的騎兵才對啊!而如今這城外的敵軍皆為步卒頂多隻有三五百匹矮小的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