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帥不生氣,本帥天資聰慧、自幼勤學苦讀、博通經史、對先賢教誨爛熟於心,本帥……”不停地在剛搭建好的帥帳中轉著圈,嘴裏也在喋喋不休地念叨著自己的長處。完顏承暉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個極其無恥的小混蛋,所以在按照慣例出陣嗬斥的時候也準備好了無數種說辭,可他就是沒想到魚寒居然一反常態不和人瞎扯,而是三言兩語說完扭頭就走,害得他愣是在寒風中佇立了數盞茶的功夫都沒能回過神來。
魚寒能夠一眼看穿自己最大的顧慮,並據此喊出率軍突圍直奔大金國中都城而去的狠話,這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更不值得生氣。完顏承暉也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那混蛋真要是被人給逼得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一定會不會隻是說說而已。所以在有把握能將安丘城內之敵全殲之前,他並沒有製定出任何突襲萊州等地的計劃。
但有些時候想要激怒一個人或許並不需要什麼長篇大論,一個不經意的或眼神動作也會起到相同的效果,而魚寒這次卻是用一句或許並非故意的調侃激起了完顏承暉的憤怒!什麼叫做天色已晚,要攻城明兒個請早?那混蛋難道就沒聽漢家先賢說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還把自己當成了數年前在喻口城外那個機敏有餘卻經驗不足的楞頭小子嗎?一想到這些,花費好幾年的時間拋卻雜念潛心鑽研兵法的完顏承暉就感覺受到了另外一種更讓他難以忍受的羞辱!
“大帥……”如果有可能的話,仆散揆真不願意出言打斷完顏承暉正在進行的自我安慰,甚至都不願出現在這帥帳之內。但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沒有準時前來彙報工作,下場隻會是更加淒慘。“中軍營地業已搭建完畢,您看可還有何指示?”
本來就是在進行全員全裝的軍事演習,即便是遇上了突然爆發的戰事,按照預先設想前來準備發動進攻的金軍倒也不愁沒有足夠的物資可供調用。再加上從劉山到安丘城也不過是區區五十裏路,所以幾乎就在魚寒跑到城門樓子去瞎嚷嚷的同一時間,金軍也已經在開始忙著搭建自己的營地。當然了,受到這個時代的技術條件限製,所謂的中軍大營也不過就是一片支起了帳篷的空地而已,轅門和籬笆什麼的基本上都還屬於沒影的事。
“營地?汝也敢稱此為中軍大營?”作為有著豐富理論知識且積累了不少實戰經驗的一軍主帥,完顏承暉當然知道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說,他麾下將士能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就搭建好這麼一大片錯落有致的營帳已經算是誇張的高效率,但他並未因此而感到絲毫滿意。事實上若非考慮到對方那個駙馬都尉的名頭,他都想狠狠抽仆散揆一鞭子。原因也很簡單,他這一次的對手是魚寒,所是采用傳統思維來對付那個混蛋,基本上也就是失敗的開始!
“這……”除了當初在中都城外的那一戰,仆散揆即便是調任密州也並未和魚寒發生過太多直接的衝突,但這一年多裏他可是沒少聽烏達補甚至是完顏承暉所部的將領們回憶起當年所遭遇的那些卑劣手段,所以他完全能體會到完顏承暉現在的憤怒與擔憂。可這又有什麼用?他又沒有無邊的法術,不能將符合要求的營地給變出來。
“傳令全軍,分批休息務必在天亮之前將營地修建完畢!在讓烏達補所部全員展開戒備,哪怕是手拉手地給本帥築起一道人牆也不準給敵人留下任何可趁之機,今夜若是有誰敢稍事懈怠,就休怪本帥之軍法無情!”當年在喻口城外的大營中被魚寒派人給綁票的事,一直都是完顏承暉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他可實在不想再犯下相同的錯誤。況且那個時候匝蠻指揮的特戰隊隻是初具雛形,根本無法與經過嚴格專業訓練由辛棄疾所統帥的夢魘軍團相提並論。
“嗻!”仆散揆果斷地接下軍令,準備讓完顏承暉能夠繼續神叨叨地自言自語,卻沒想到剛轉過身又被叫住了。“大帥還有何事吩咐?”
“傳令下去,在本帥的親兵衛隊中挑選兩千精銳,讓他們立即準備出戰!”眺望著遠處並不算高大的安丘城牆,想到了魚寒在幾個時辰之前說過的那句非常刺痛人心的混賬話,完顏承暉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現在就讓他們出戰?可……”和魚寒軍中的規矩差不多,當主帥下達命令之後作為屬下本不應該發表任何意見,但仆散揆還是冒著激怒完顏承暉的風險表示出了自己的疑慮。要知道自從奉皇命準備收拾掉如今竊據了安丘城的那個小混蛋以來,完顏承暉就開始了有針對性的布置,身邊親兵也早已換成了軍中篩選出來的精銳之士,若是對上尋常敵人少說也能以一當十,可問題是……